“你,你在胡亂看什么?我可告訴你,你別看這兒小,這兒可是非常非常不得了的地方!”
杜鳶啞然失笑。對她所言,自然是全然不信。
繼而找尋起了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最終將自己的目光鎖定在了一座同樣只剩下半毀神像的神臺之上。
看了半晌,杜鳶有點無奈的說道:
“道友你這兒怎么連香爐和供臺都沒了.”
先前在青州,他那位好友的廟宇雖小,卻還好好擺著供桌與香爐。眼前這位倒好,不僅整座廟被埋在黃土里,到最后,竟只剩這半尊神像與光禿禿的神臺了。
“.要,要你管!”但片刻之后,那聲音又是嘀咕著解釋了幾句,“當時跟那混蛋打的太兇,我傷得重,哪有空護著這些東西總之,那家伙的廟,肯定比我這還慘,說不定早沒了!”
“我跟你說,我最后那招可是拼了全力的!”像是怕杜鳶不信,她又補了句,語氣里滿是篤定,“那家伙就算沒死,也絕對比我慘多了!”
杜鳶順從的點頭:
“嗯嗯,肯定肯定。”
聽著這敷衍的回答,那聲音瞬間拔高了語氣:
“嗯?你,你是不是不信我?我說真的,那家伙一定比我慘多了!”
杜鳶正色拱手道:
“貧道從未不信!”
傲嬌嘛,這方天地的人可能不知道怎么對付,自己還能不會?
都退環境的東西了,應付起來還不是手到擒來?
“哼,這還差不多!”
果不其然,順著她的話哄兩句,這方才還炸毛的性子,轉眼就平順了,倒像只被順了毛的小貓。
“只是沒有供臺香爐的話,看來貧道得自己給您做一個了。”
“哎?真的?”那聲音帶著藏不住的驚喜,尾音都飄了起來,可旋即又猛地咳了兩聲,強行板起語氣,“我、我是說,你雖有幾分修為,可這點本事想幫我置辦供具,未免也太勉強了——若是做得粗糙,我可瞧不上眼!”
話剛說完,又像是怕杜鳶真的打了退堂鼓,急忙補了幾句:
“不、不過——既然是你一片心意,就算模樣差了點、手藝糙了點尺寸小了點,我姑且還是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這語氣顯而易見的軟了下來,并就差說隨便應付應付就足夠了。
說完,她又生怕這份“讓步”顯得太刻意,趕緊拔高了點聲調,試圖透出幾分不容置疑的矜貴:
“我可告訴你,別看你有幾分修為、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換了旁的,別說和你同境,就是那牛鼻子的徒弟來求著我,我都不會給這份機會!”
頓了頓,又像是想起什么,聲音忽然慢了半拍,帶了點急巴巴的認真道:
“還、還有,我現在是有些不便。等日后我緩過來了,肯定還你比什么供爐供桌更好的謝禮,你等著就是!”
杜鳶聽著這一連串口是心非的辯解與補綴,嘴角的笑意幾乎壓不住。
這可是他頭一次見到這么鮮活又標準的傲嬌性子了,明明滿心期待,偏要裹著層硬殼子,偏生那殼子又薄得一戳就破。
就是這么一來.
杜鳶突然狐疑的問道:
“道友,你,莫非,真是女子?”
“.”
那聲音分外空靈,和青州自己那好友的雖然音色不同,可本質上是一模一樣的難分雌雄。
屬于是無論那邊,都十分好聽。
“你,你到底是不是道家的人?你真就不認識我是誰?”
那聲音也帶上了難得的羞惱。
杜鳶也慢慢反應了過來,難道是因為我一直不知道你是誰,所以才被懷疑了?
猶豫了一下,杜鳶還是如實說道:
“貧道確乎不識得道友身份!但貧道也確乎是道家出身!”
“.你,你不認識我,那你為什么還要救我?”
那聲音低了些,羞惱淡了,反倒添了點不易察覺的茫然,像是在確認什么。
杜鳶正色道:
“貧道說了,貧道來此是為了搭救西南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