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場中修士無不亂作一團,慘叫之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這般混亂過后,反倒是仇家老祖,以及正與他纏斗的兩人,成了全場最安好的存在。
畢竟其余修士,要么從高空直直墜落,摔得筋斷骨裂;要么干脆埋進土里,最終窒息而亡。唯有他們三個,因始終纏斗不休,反倒穩穩立在地面,未受波及。
如今“禁字訣”一落,三人雖說靈力盡散,卻也沒遭什么額外損傷。
可即便如此,仇家老祖臉上還是個半分笑意也無,看著眼前兩個分明已失了神通,卻仍不肯收手的對手,氣得臉色鐵青,破口大罵:
“你們兩個瘋子!都到這份上了,還要打?”
那兩人卻連半分猶豫都沒有,對視一眼后異口同聲,話里話外滿是不死不休的決絕:
“今日,你我之間必須見個生死!”
話音未落,二人便齊刷刷朝仇家老祖撲去。
他們當修士、做神仙太久,早已習慣了憑術法相爭,如今驟然被打回凡人之軀,竟連像樣的拳腳都忘了,只憑著一股狠勁,撲上去就想死死掐住對方的脖子。
“瘋子!真是一群瘋子!”
仇家老祖又氣又急,卻根本無從招架——他本就已是強弩之末,苦苦支撐,此刻面對兩人聯手,哪里還擋得住?
不過瞬息之間,便被雙雙撲倒在地,脖子也被死死扼住,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成青紫,眼看就要氣絕身亡。
好在這個時候,另一個轟然墜地的聲音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讓仇家老祖一腳踢開其中一人,連滾帶爬的跑了開去。
反應過來的二人正欲去追,卻是聽見道爺開了口。
繼而紛紛駭然止步,在不敢動。
這一點上,仇家老祖也是大差不差,只是畏懼那兩人繼續發瘋的他,又悄悄爬著遠離了幾分。
看著砸落在自己眼前的漢子。
瞧出了他活不久的杜鳶,語氣也微微放緩了一二。
此人雖非善類,可對自家主君卻著實忠心耿耿,這一點倒也算難得。
“既然大限將至,可還有別的什么想說的嗎?”
這么高摔下來,他本來該當場氣絕的,只是最后關頭,這翻天印還是留了一絲佛力護住了他。
看樣子,給出這枚印的的確頗有來頭。
說著,杜鳶還將那枚落在他手心上的翻天印放在了他的面前。
“放心,貧道既然答應了你,自然會把這枚翻天印好好送回去的。”
聞聽此言,那漢子方才是長舒一口氣的躺在了地上。
“如此.晚輩也就放心了。只是、只是晚輩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想當面問問前輩。”他的聲音斷斷續續,每說一個字都扯動著全身傷口,疼得面色慘白如紙。
杜鳶微微頷首:“問吧,但凡貧道能說的,定不瞞你。”
至此,那摔的血肉模糊的男人,方才是掙扎著撐起了半邊身子,他看向杜鳶的眼中滿是困惑,憋了許久的疑問也終于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
“您究竟是誰?道家祖庭那邊,能有您這般修為的前輩,皆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可晚輩翻遍記憶,竟沒有一個能與您對得上號”
杜鳶究竟是誰?自打他現身那日起,這疑問便如影隨形,困擾著在場的每一位修士。
最初,只有寥寥幾位與他打過照面的修士在暗自琢磨——即便察覺此人修為不俗,也只當是某位隱于世間、不顯山露水的同道,雖厲害,卻未必能跳出尋常修士的范疇。
可隨著他出手的動靜越鬧越大,整個西南地界的修士都被卷入這場風波,紛紛議論起這位神秘道爺。
那時他們私下揣測,這位的修為頂天了,也就與龍王那般的人物不相上下,仍未敢往“三教老祖”的層級去想。
直至今日,事態徹底波及天下,所有留意到這邊動靜的修士,心頭都懸著同一個揮之不去的念頭:硬撼天憲,強推天劫,此等人物必是身持大位,可怎么感覺道家一脈,沒人對的上?
一時之間,任憑他們翻遍腦海中道家諸位老祖的名號、形跡與修為路數,卻沒有一個能與眼前的杜鳶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