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清秋月,帶著些許冷意,灑落一地幽光。
營帳內。
在燭光的映襯下,蘇綰的面容柔和,清冷的眼眸在此刻也帶上了幾分溫婉。
今夜,吳信已不在身側。
而蘇綰也不得不承認,人就算會根據經歷的不同有所變化,但骨子里的性子也依舊不會改變。
雷厲風行就是雷厲風行。
明明下午才決定好的事,但吳信晚上便選擇了率部混著夜色出發,以至于她今夜本來還想再增進一下感情的的想法也直接破滅。
而且…
微微垂首,看著離開前吳信讓人送給自己的書信。
盡管,蘇綰面色依舊保持著往日的平靜,可悄然間,臉龐上還是情不自禁的爬上了些許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紅色。
指尖不自覺的掠過書信上的文字。
“人不能兩次都踏入同一條河流,因為無論是這條河,還是這個人都已經不同。”
“我說過,我會解決的,你不必過于擔憂。”
短短兩行,猶如投入心湖的石子,讓蘇綰的內心泛起層層漣漪。
自己的小心思終究還是被看穿了。
也是,吳信又不是真的傻,怎么可能看不出來自己的那些小心思。
不明說,無非只是照顧自己面子。
無非只是他懂,所以不點破而已。
畢竟再怎么說自己的那番操作多少都帶著些許不光彩。
不僅是在算計他,也是在算計自己的妹妹。
從什么時候開始,我也變得這么卑鄙了?
蘇綰詢問著自己的內心。
可答案依然是不知道。
因為她并未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因為…
人總得為自己爭取點什么不是嗎?
凝視著書信,蘇綰忽的一笑,也忍不住輕輕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那里,跳的又快又急。
她想,如果這個時候吳信在身側的話,她也許會忍不住吧。
因為現在,她確實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心感。
那是一種被接納,被深刻理解的觸動。
混雜著一如既往的那種羞赧,悸動的復雜感情。
“真好呢…”
仰頭閉上眼,蘇綰輕聲呢喃著。
……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
在高懸于天際的月亮掩護下,吳信率領著二百余人向著漢郡一路疾馳。
玄衣玄甲玄旌旗,在火把火光的照射下,在黑夜中顯得尤為矚目。
凌亂的馬蹄聲打破了夜幕下的寂靜,也驚的飛鳥走獸,倉皇四散。
相比起蘇綰內心中的諸多感受。
此刻吳信的內心就簡單的多了。
他現在只想快點趕到漢郡,鎮壓叛亂。
畢竟離開洛陽這么久。
他心中也真的有點想泡芙和荀瑾瑜了,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蕭逸飛這個“熟人”,他都不樂意來干這份差事。
他相信自己不差功勞。
因為蘇武的心思,之前他或多或少就猜的到一些。
無非是想把自己和蘇綰綁一塊,或者說讓自己跟蘇綰親密,從而讓自己死心塌地的,以免日后當白眼狼。
而既然現在他的目的已經達成,自己也確實如同預料的那般,對于蘇綰有了感情,那功勞還會差嗎?
肯定不會的,甚至不夠恐怕都會幫自己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