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電局外。
香樟樹上的知了,聒噪的喊叫著。
太陽偏西,落日的余暉透過鋁合金的窗戶,照進室內,在地板上分割成一條條陰影,像是監獄里的鐵柵欄。
女孩緩緩地復述著信里的內容,蔡婷和貓子快速地在筆記本上記錄。
姚衛華連著抽了半包煙,心里依舊是堵得慌。
毋庸置疑,‘殷紅’是知道聾啞女人看不懂信的內容,需要別人的幫助,才能知曉她所寫的內容,所以她盡可能的沒有提起自己在丹南縣所遭受的迫害。
95年,‘殷紅’逃離高瓦鄉,一直到97年年底,兩年時間,她一共寄回八份信。
95年的信最少,只有一份,八月份寄來的。
‘殷紅’在信中告訴聾啞女人,她的生活安定了下來。
這個時候,她在丹北煤礦干活,下井挖煤,有了一口飯吃。
96年,一共有三封信,最開始她在信中說,她迎來了新生活,而且也換了名字,以后會像正常人那樣生活。
可是后兩份信,話鋒卻突然變了,‘殷紅’說,自己從一個火坑跳到了另一個火坑,以為的‘新生活’卻在是面臨無盡的深淵。
這個階段,‘殷紅’做了袁大軍的情婦,她以為自己能得到幸福,卻沒想到袁大軍只是利用她,進行權澀交易。
袁大軍、葛琦的變態行為,把她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亦如回到了一年多前,在高瓦鄉的日子,李富中父子也是如此的對待她。
而后,在97年上半年,‘殷紅’沒有再寄信回來,這個時候,她開始利用袁大軍的親弟弟袁朗,進行教唆殺人,并且還親自參與了殺害袁大軍,以此擺脫地獄般的生活。
97年下半年,‘殷紅’一共寄回來四封信,她重拾了對生活的渴望,她在信中寫到,她有一個愛自己的人,她要結婚了,她會幸福的生活下去,等安頓好以后,等一切塵埃落定,她會回來把女兒萌萌接走。
這是她和鐘愛華戀愛、結婚的時間。
很明顯,鐘愛華是愛她的,兩個人組建家庭,開啟了幸福的生活,這是‘殷紅’朝思暮想,覺得上天賜予她的。
恰恰在最后一封信的一個多月后,聾啞女人在服下百草枯,忍著隨時會死亡的風險,去丹南縣找到了她!
就此,‘殷紅’再次陷入了絕望!
郵電局的女孩雖然知道信中的內容,但她不清楚這些信背后的隱秘。
直到她講完后,貓子不斷地抹眼淚。
蔡婷也好不到哪里去,時不時的用手背擦著眼角。
姚衛華又點了一支煙,背靠著長椅,默不作聲。
楊錦文看著桌上的錄音機,里面的磁帶,像是兩團黑色的陰影,不斷地旋轉旋轉……
女孩喝了一口汽水,開口道:“我記得就是這些,總之,一共八份信,只有97年年底的那幾份信內容最多,我給聾啞女人比劃了很久。”
楊錦文清了清喉嚨,問道:“聾啞女人有沒有說什么?或者是她有沒有寄去安南的信?”
女孩點頭:“有的,寄過兩封信。”
“什么時候?”
“第一封信寄來的時候,我給她比劃了,她知道信里的內容后,就讓我幫她回信,我有點不耐煩,那時我剛工作,怕挨領導批評,我就拒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