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
安南大飯店。
這天,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人聲鼎沸。
整個飯店都被包了下來,從門口到街邊,并排擺放了一長溜的花籃,中間鋪著兩米寬的紅地毯。
飯店覺得用塑料花比較好,可以回收,不至于浪費錢,再說,誰家的電視機前沒幾把塑料花?不寒磣。
楊大川拒絕了,大手一揮,寒磣,很特么寒磣!我兒子訂婚,用什么玩意假花,全部用真的!
安南市的老百姓審美還沒跟上時代,花店很少。
安南大飯店找遍了全城,把所有花店的鮮花都給買了下來。
飯店從里到外,那真的是花團錦簇,繁花似錦。
無論是市局、城北、城南或者是嘉興分局,幾乎所有公安系統的人都來了。
除此之外,還有市里的領導、以及安南鋼鐵廠的干部,烏泱泱的人,站滿了飯店門前的廣場。
為什么?
因為今天是市偉張書記的干兒子、原鋼鐵廠副廠長楊大川的親兒子、原市局副局長的女婿、現任刑警副隊長的楊錦文和公安系統最漂亮的法醫溫玲訂婚的日子!
九月份,溫墨就已經調任省城,高升一級,再加上今天的訂婚,他搭上了張春霞的船,更讓他覺得意氣風發,誰見到他,都要低頭喊一句,溫局。
當然,之前也是喊溫局,但當著楊國昌的面,都要加一個‘副’字。現在,所有人都把這個‘副’字去掉了。
就算溫墨在省城依舊是副局,但比楊國昌,更接近中樞,算起來,楊國昌的位置和他換,他還不一定換呢。
除了他之外,在場最顯眼的還有楊大川。
他和溫墨站在街邊,穿著嶄新的西裝,身上佩戴‘父親’和“翁婿”的胸花。
溫墨要內斂一些,穿著淡藍色的西裝,比較低調。
楊大川就不同了,穿的很騷氣,一身米白的西裝,配著一雙黃色的皮鞋,頭發豎的油光水滑。
他整個裝扮,偏向港風,給人的感覺是,老子王者歸來!
楊大川太扎眼了!
也不是他下海創業,真的賺著錢了,也不是他穿的很騷氣,也不是他宴請的女賓客,能夠拉出一個團,擠在人群里,唉聲嘆氣。
因為他身邊站著張春霞!
張春霞充當著‘母親’的角色,陪同楊大川、溫墨和羅春,站在路邊,準備一會兒迎接溫玲下車。
羅春全程都不敢看她,心里一直在想,媽呀,楊大川這是多牛氣,能讓這位這尊神來站大街,看樣子,楊大川似乎把張書記拿捏的服服帖帖,小鳥依人!
不僅是她,溫墨也是這個想法,他不敢看張春霞,但卻時不時的瞥一眼對面站著的楊大川。
這家伙快五十歲了,臉上皺紋都沒有,長的一米八多,身材也沒發福。
怎么保養的?
這狗日的哪點好了?能吸引這么多女人愛慕?
溫墨往旁邊稍稍一瞥,就能在人群中找出十幾個眼神哀怨的中年婦女。
包括不僅限于安南大飯店的領班、安鋼的文秘、城北稅務局的科長、師范學院教舞蹈的女老師、少年宮的美術老師、地質局的財務科長、工人體育館的女館長、紡織廠的資深女工……
溫墨為什么知道這些人?
因為這些阿姨隨的禮最多,不僅看楊大川的眼神帶著幽怨,而且對楊錦文很是熱情,都在問楊錦文還記不記得在她們家蹭過飯。
這天殺的楊大川……
真的是羨慕死老子了。
溫墨咽下一口唾沫,便聽見楊大川安慰道:“老溫啊,別緊張,也別哭,今天只是訂婚,過門的話還有一段時間呢。”
要是換在平時,他立即就懟回去,但張春霞在場,他不敢亂說話,只是笑著點頭。
張春霞笑道:“要說啊,溫玲兒是真漂亮,咱們家有這樣的兒媳婦,是錦文的福氣。你說對吧,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