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部到今才剛過龍山”,杜正倫指的是今天上午,行軍途中,接到的前日派去找尋王德仁部現今位置的斥候的回報。龍山,是位於靈泉縣城與林慮縣城間的一座山。王德仁部直到現下為止,居然是才剛過了龍山,距離靈泉縣城還有三十里地上下。
李善道心里對此是怎么想的,沒人知道,杜正倫、魏征等看到的是,他在聽了杜正倫此話后,只是擺了擺手,簡單地說了句:“趙君德營遭襲,有我之過。李大黃前日撤回安陽的時候,我就應該預先考慮到,他有可能會突襲趙君德營。我未能慮到此點,沒有能夠提前提醒君德,此我之過。李大黃今已然突襲得手,這件事不必再說了。”令道,“傳令各部,加快行速!”
將趙君德的那道軍報給杜正倫收好,他打馬一鞭,奔往前行。
魏征、杜正倫等互相看了眼。
杜正倫說道:“長史,王德仁消極怠戰之意,已是暴露無遺。於今安陽守軍得了李大黃部的補充,來日圍攻安陽,定是一場硬仗不說,武安郡兵現也有南下來援安陽的可能,接下來的仗都不好打。王德仁若一直都是這般消極怠慢,那他就不但幫不上我軍,只怕還會像這次一樣,拖我軍后腿。長史素得明公親敬,對此不宜不發一言!愚見,宜向明公進諫,勸說明公,當找個機會,狠狠地責罰王德仁一下,以使他不敢再消極怠戰!免誤明公取魏大事。”
進諫這事兒,還用杜正倫來建議?
魏征自是自有主意,點了點頭,沒多再說。
見李善道驅馬行得已遠,兩人緊忙催馬追趕,且也不必多提。
……
后世時間,下午三四點鐘時,到了洹水北岸。
渡過洹水,再前行不遠,已至堯城城北。
從東邊繞過堯城,李善道傳下命令,令各部分在堯城東、西兩邊筑營,自與魏征等,在出迎的趙君德的開道下,先去了城南的趙君德營。
轅門外,早上那一仗留下的將士們的血跡,還殘留在地。
一些箭矢也還沒有清理干凈,雜亂地掩在塵土中。
李善道略微駐馬,望了望遠近殘留的血跡、箭矢等,問趙君德:“總計傷亡了多少部曲?”
“回將軍的話,當時俺部兵馬正在出營,前部兵馬剛出,后部兵馬還在營中,一點防備也沒有,李大黃突然就引騎沖了過來,戰死了八九十個,傷了一二百個。”趙君德惱恨地說道。
李善道問道:“李大黃及其所率騎兵的蹤跡,探查到沒有?”
“在西邊十幾里外的一片稀疏林中,找到了些馬糞,還有馬蹄的印跡。順著馬蹄的印跡,追查到官道上,見這馬蹄印,一路往西邊的安陽方向去了。這狗日的應是已經還回安陽。”
李善道抬頭,張了眼北邊的堯城縣城,問道:“李大黃襲你營時,堯城縣兵未有出戰?”
“有出戰,但是堯城縣兵出城時,俺已將營外的部曲收攏進了營中。堯城縣兵因又退回去了。”
李善道說道:“君德兄,你這場敗仗,有我的責任,也有你的責任。我的責任,已與你說過。你駐營在此,為何不多遣游騎,巡查周邊,而致使李大黃引騎掩伏在了只距你營才十幾里外的林中,你竟都不知?大意至此,這是你的責任!君德兄,沒有百戰百勝的將領,吃一次虧不算甚么,要緊的是,你須將此教訓牢記!這回,就不處罰你了,再有下次,軍法不容情矣。”
趙君德既惱又愧,臉膛漲的黑紅,說道:“是!大意輕敵,是俺過錯!郎君放心,絕不會再有下次!再駐營時,二十里方圓,俺都盡放游騎!”著實懊惱因為大意而吃的這次虧,他請戰說道,“郎君,李大黃這賊廝若敢再來,敢請郎君令俺迎戰,必將他宰了,以出這口惡氣!”
“今我大軍已至,料他膽子再大,也定是不敢再來了。進營吧,議議底下的攻堯城此戰。”
計議到入夜,商定了攻堯城的辦法。
次日上午,攻城部隊絡繹出營,開到堯城城外列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