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廓被從夢中叫醒以后,隨手擦掉口水,癔癥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問道:“甚么?”
“賊官兵夜襲!”趕來報訊的是李孟嘗,倉急地叫道。
王君廓按住床頭,赤足跳到地上,一手扯衣袍來穿,一邊驚異問道:“哪來的賊官兵?”
“從北邊殺來的!不知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王君廓營筑在成安縣城的東邊,敵人從北面而來,那應該就不是成安縣城的守卒。
好個王君廓,腦子轉得快,一下就猜出了這路夜襲敵兵的來路,罵道:“狗日的,武安郡兵真的南下了?”問道,“來了多少賊官兵,現距咱營還有多遠?”
“夜深難辨,不知來了多少。游騎剛才奔回來報時,說距營最多還有三四里地!”
王君廓問道:“是只朝咱中軍營來了,還是怎么樣?”
“游騎沒有探清,一見有賊官兵襲來,就趕忙回來稟報了。”
王君廓罵道:“入他娘的,廢物!”衣袍已經穿好,喝令說道,“甲、甲!老子的甲呢?”
幾個親兵從甲架上,將他甲內的襯衣、鎧甲、兜鍪拿來,七手八腳地幫他穿戴。
“你還在此作甚?趕緊去令君愕和我阿耶擊鼓召兵,守營迎戰!”王君廓推了李孟嘗一把。
王君廓帶來打成安的部曲共三四千人,分成了三營。王君愕、王實謹各領一營,分置在他中軍此營的南、北兩處。三營一字排開,王君愕、王實謹兩營距中軍營各約相距兩三里地遠。
李孟嘗答道:“適來急報將軍時,聞得老王將軍和王將軍兩營都已鼓聲響起,應是也已獲報。”
王君廓側耳向外聽之,果隱約聽到了從北邊、南邊傳來的鼓聲,并及其本營將士因受驚擾而起的嘈雜聲,也一起傳到了他的耳中,他緊忙再下令道:“咱營也把鼓擊起,召兵士登營墻!”
李孟嘗接令,掉頭就往帳外跑。
“派人去給君愕和俺阿耶傳令,無論賊官兵來襲的是誰營,哪怕是老子的中軍營,未受襲的營也不準貿然出營往救!一切等到天亮再說!”在李孟嘗奔出帳前,王君廓補充了一道追令。
李孟嘗高聲應著諾,掀開帳幕,沖出去了。
趁著帳幕掀開的這一瞬,王君廓往外望了眼,見帳外夜色猶深,問道:“甚么時辰了?”
幫他穿鎧甲的親兵中一人答道:“回將軍的話,將近五更天了。”
“入他娘!睡個覺也不讓老子安生。”披掛好了鎧甲,王君廓大步外出,將到帳門,想起了一物尚未取,略頓足,將親兵從蘭锜上取來奉上的長槊操住,喝道,“登營墻,從老子殺敵!”
漆黑的夜下。
營內驚起的將士們,有的光著膀子,驚疑於帳前;隨著鼓聲的響起,有的開始在找本隊的隊正集合,罵聲、喝聲、詢問發生了何事的聲,混雜一處,亂糟糟的;火把、篝火漸次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