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主位坐下,李善道請劉胡兒等亦坐。
劉胡兒等人,大都心驚肉跳,膽戰心驚地坐將入席。
“劉兄,翟公遇害時的情景,我已知之。聽說大郎身負重傷,不知現下傷勢何如?”
劉胡兒心頭一痛,生怕在單雄信等人的子侄面前失態,強自壓住,回答說道:“我家郎君脖頸受創,幸得救治及時,性命現下無礙,然傷勢頗重,將養多日,氣血未復,仍不能起。”
“單公、邴公等而下何如?”這句話,特別“單公”,李善道幾乎是故意在問的了。
單雄信派來的是他的一個從子,姓王的主簿前車之鑒,人頭才剛拿出,地上的血也才剛擦干凈,他焉敢出聲回答?彷徨驚恐,求救似地望向對面坐著的劉胡兒。
想那翟讓被害之時,徐世績盡管沒有相救,可當時的那種場景,措不及防,李密一方突然發難行刺,十個人里邊,大部分人的第一個念頭可能都不會是救翟讓,而是趕緊逃走,尤以徐世績是個現實主義者,他更如此,但不管怎么說,好歹徐世績的首先反應是“逃”,不是“跪”。
一“逃”一“跪”之間,他與單雄信的差別就出來了。
再簡單點說,“逃”尚可說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跪”,而且還是一個擁有著“飛將”之勇猛稱號,向來以勇自詡,動不動就舞槊逞武,亦確勇名冠軍中的猛將跪,此誠令人輕視。
劉胡兒盡管是仆輩,但從徐世績口中,知聞了單雄信居然當場下跪求饒的事后,他對單雄信一下子就為之改觀,單雄信往日在他心目中豪邁英偉的形象登時崩塌,說實話,他對單雄信現也已是有點瞧不起,可還是那句話,他不敢在單雄信、邴元真等派來的人面前,表露出他的真實想法,便無可奈何,只得又代單雄信的子侄解圍,說道:“將軍,單公、邴公都尚好。”
邴元真派來的人,這時的情緒倒還好些,畢竟邴元真沒有參加那晚酒宴,他是事后被迫降從。而且降從之后,他派來的此人是他心腹,是知道的,邴元真暗底下對翟讓之死悲痛至極。
從拜謁到李善道,到現在為止,短短的一會兒功夫,李善道先是殺了姓王的那個翟讓的昔日親信,繼而又很明顯地嘲諷單雄信,劉胡兒卻是已知,李密任給他們此行來謁李善道的任務,他們只怕是難以完成了,——適才拜見李善道時,劉胡兒說是“奉大郎之令”,這當然僅是托辭,徐世績怎會遣他們來謁李善道?他們奉的其實當然是李密之令。
然雖難以完成,也得盡到使命,他就趁在李善道還沒有做出更多的“不利他們此次出使任務”的事情前,趕忙取出了兩封書信,呈與李善道,說道:“將軍,此魏公與大郎之信也。”
王湛德將兩封信轉呈與李善道。
看了看信封,將李密的書信,李善道揉成一團,丟到地上,打開了徐世績的書信。
信不很短,但看下來,基本沒什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