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基皺眉說道:“也就是說,上黨郡目前,我軍已無可用之兵?”
“屯留、銅鞮等縣,劉黑闥暫未圍攻,各尚有千人到兩三千人不等的駐兵。”
李孝基搖了搖頭,說道:“千人到兩三千人之兵,分散各縣,自守尚且勉強,何堪為用!”
李善道、劉武周兩路大軍,南北夾擊,來勢洶洶,在從長安出兵前,李淵、李孝基等已預料到河東的形勢會比較危急。然未料到劉武周部先不說,單只漢軍之進展就如此迅猛。
三路俱進,短短時日內,三路都取得了大的戰果。
河東郡這塊兒,李善道殲滅獨孤懷恩部,擊退姜寶誼、李仲文兩部援兵,占據了蒲坂。絳郡這塊兒,只剩下柏壁城、正平縣城還沒被漢軍攻克。上黨郡這塊兒,更是其郡的機動兵力,或言之,用后世的話說,野戰兵力被漢軍一戰消滅,剩余諸縣,被分割開來,只能龜縮城中。
王長諧當然深知形勢嚴峻,卻仍能冷靜分析:“漢軍雖勢猛,河東、絳、上黨三郡,我軍已大致失之,但三郡現尚各有據點,在我軍手中。河東之龍門,扼關中入河東之龍門渡口;絳郡之柏壁與正平,扼汾水北上之要道;上黨之銅鞮,背依西河,扼控要沖,這幾個地方都是緊要之地。只要這幾個地方不失,公與我部聯兵,及早渡河馳援,尚可挽回局勢。”
李孝基沒有回應,只是凝視沙盤,審視河東、絳、上黨三郡多時,視線移向北邊的太原、西河等郡,停留在了晉陽的方位,又問道:“劉武周部現下情勢何如?”
“劉武周攻克了榆次等縣,三路用兵。一路以黃子英為將,才攻拔文水,西進向了離石郡方向。一路以尉遲敬德、尋相為將,新克西河郡之平遙,沿汶水南下,尋相引偏師擾掠隰城,尉遲敬德引主力攻向介休,西河公與劉郡守守御隰城,樊、張等將軍堅守介休。一路以劉武周親自率領,已經還師到了晉陽城下,昨天的最新軍報,至遲兩天前,他已對晉陽展開圍攻。”
隰城是西河郡的郡治,在平遙的西邊,汶水的西岸;介休在平遙的南邊,汶水的東岸。“西河公”,指的是張綸;“劉郡守”,指的是西河郡守劉瞻;“樊、張”指的是樊伯通、張德政。
李孝基問道:“與晉陽城內取得聯系了么?齊公的情況怎么樣?晉陽守軍的士氣怎么樣?”
“齊公”,指的自便是李元吉了。
太原郡離蒲坂、龍門比較遠,隔著絳郡、臨汾郡、西河郡等郡,直線距離就已七八百里遠,且是劉武周重兵屯集之所,有關太原的情報,王長諧打探到的不多。
他回答說道:“與齊公尚未取得聯系,但昨天的軍報中言說,劉武周雖已開始攻打晉陽,晉陽城防猶堅。晉陽城內守卒數萬,糧支十年,有齊公坐鎮,竇君為輔,以仆之料,劉武周攻勢再猛,莫說十天旬日,便三五個月,亦難輕易破城。齊公、竇君堅守待援,應無大礙。”
“竇君”,說的是竇誕。
竇誕與獨孤懷恩一樣,也是李淵的親戚,算李淵的內侄,他的父親竇抗是李淵已故的原配、李世民兄弟之母竇氏的從兄。去年,李淵與他親上加親,將次女許配給了他。
遂又和柴紹、段綸等相同,他現又成了李淵的女婿。
李淵得用的女婿現有四人,柴紹、趙慈景、段綸,還有個就是竇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