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淵既沒有在南邊的皇城辦公,也沒有在大興殿辦公。
他迫使楊侑授任他為大丞相后,——此職正是楊堅篡北周前所任過之職,將他的大丞相府設立在了大興殿后的內宮的東部區域,具體位置為東宮邊上的武德殿。
從大興殿前東行,經日華門,進入宮城的東側,沿東西向橫街行約數十步,即至武德殿。
該殿是隋室舉行射禮、宴飲蕃使的重要場所,承擔演武、檢閱等功能。雖然有隋至今才三十多年,這座殿中亦已旁觀過影響深遠的大事,如楊堅廢太子楊勇就是發生在此殿。原本時空,唐建以后,這座殿一度成為李世民的臨時居所,與李建成的居所東宮形成隱隱的制衡。
且也無須多說。
武德殿不及大興殿宏偉,卻更具實用與威嚴。殿內陳設簡樸而不失莊重。從顯陽門進來宮城,一路行到此殿之外,尚未入內,舉目已可見飛檐在松柏間若隱若現。飛檐斗拱,雕飾精美,松柏掩映間,頗顯古樸典雅。等待了片刻,殿前的衛士得到了李淵的命令,請李世民入殿。
李世民步入殿內,由兩個吏員引領著,轉到了殿旁的一側偏室。
李淵和李建成、裴寂、劉文靜等人,正在室內。
“兒拜見父王。”李世民撩衣下拜。
室內光線明亮,映得李淵的袞服金箔生輝,卻掩不住他兩鬢的霜色與眉間的深紋,——自去年十一月入城,不過半年光陰,太原起兵時尚不嫌老態的他,已漸有垂暮之相。
李淵的右手按在河東地圖上,指節處留著早年習射磨出的繭子,掌心紋路里滲著未洗盡的朱砂,那是批閱軍報時留下的印記。他抬頭時,眼角的魚尾紋清晰可見,盡管不妨礙目光如炬,猶帶著起兵以來的殺伐之氣,只是眼尾微垂的疲憊,泄露了連日的操勞與隱憂。
“二郎,你回來了?”李淵叫李世民起身,推過一碗酪漿,示意他自取用。
應該是最近剛染過須發,他的胡須修得整齊,烏黑發亮,隨說話的動作輕輕顫動。
李世民細細地察看了李淵的神色,到案前,端起酪漿,抿了口,換了個稱呼,動情地說道:“阿耶,月余不見,怎覺得阿耶顯老了些呢?阿耶如此辛勞,兒實感不安。愿阿耶保重貴體!”
李淵擺了擺手,說道:“二郎,叫你回來,是以為河東的事。你上書說,河東斷不可丟,但河東現下的局面很不利於我軍。晉陽已經失陷;河東郡、絳郡,包括上黨郡的大部,也均已落入李善道之手。我知你素有謀略,可河東局面糜爛至此,你有何良策扭轉?”
“阿耶,河東雖危,但非無解。兒愿親領兵馬,往援河東,必為阿耶解憂!”
此言一出,殿中諸人彼此相顧。
一人蹙眉說道:“二郎,李善道、劉武周南北并進,晉陽、蒲坂等要地皆已失陷,我援軍現唯能困蹙一隅,敵勢正盛。便你再往援,又有何用?以我之見,這河東,要不干脆就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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