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未兩行,竇建德神色大變。
帳中雖無外人,只他夫妻兩個,他下意識地掩住了信,急抬頭,向外去看。
除了親兵,帳門口沒有其它人。
竇建德駭然說道:“宇文化及的信?這、這……?夫人,牛三何在?”
“這封信,賤妾看過了。看過當時,賤妾就令將牛三,軟禁在了別帳。阿郎要見他么?”
“速速帶他來見!”竇建德脫口而出,話音才落,主意改變,忙又說道,“不!不!不必帶他來見。……夫人,牛三見到你后,他怎么說的?這封信,果是宇文化及叫他送來與俺的?”
曹氏答道:“阿郎,賤妾細細地問他了,確是宇文化及親令他送來。”
“這、這……,這廝何時投的宇文化及?”
曹氏答道:“賤妾也問他了,牛三言宇文化及渡河,到了黎陽后,河北地界的許多盜賊貪其財貨,紛紛奔投,他便是那時隨眾投靠的。宇文化及任他做了一個校尉。”
卻這宇文化及盡管缺糧,財貨卻不僅不缺,江都等離宮中的珍寶悉被他擄掠一空,他現所擁有的財貨而且相當豐厚,——如前文所述,在彭城搶來的兩千輛牛車,他大都便是用來裝載金銀珠寶,其所有之財寶車載斗量,會有多少,可想而知。為了壯大聲勢,只要有投奔他的盜賊,他無不給以重賞。由是,近段時間中,河北地界的盜賊蜂擁而至,投奔他的著實不少。
牛三被沙汰以后,他并未回鄉,入了一伙賊寇,於是在這時,他也投奔了宇文化及。
“這賊廝!大王將他驅出軍中,看來半點沒錯!卻持此信,前來害俺!”竇建德怒道。
曹氏說道:“阿郎,信看完了?”
竇建德搖了搖頭,說道:“看是沒看完,但意思已知。不外乎宇文化及尋求招攬於俺!夫人,王敬之前天才被砍了頭,他的腦殼尚掛在大營轅門,牛三這賊廝,便竟敢此際送此信與俺!這不是在害俺,是在作甚?夫人,這賊廝,俺不見了。這就傳令,把他殺了,以免后患。”
“阿郎,且慢。”
竇建德問道:“怎么?”
“阿郎,這封信賤妾看了好幾遍,賤妾以為,宇文化及招攬阿郎之心,不可謂誠,許給阿郎的官職財物,不可謂不厚。阿郎,何不細思一番,再做定奪?”曹氏指著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