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他們還真是好欺負的。
事實也是如此,王薄自投從李善道以后,他的部曲依然是他的舊部,裝備軍械上,李善道給他撥了些,但日常的操練等等,李善道尚未騰出手來,將其部正規化,大多還是按其原來的舊制進行,缺乏系統訓練。較與劉豹頭等營,戰力自然遜色不少。
王薄怒道:“不是已向趙大率求援了么?趙大率的援兵當是不久即出。”猛然反應過來,“你他娘的在老子身邊作甚?賊官兵眼看就要攻上來了,你不去迎敵,在這里啰嗦!”
這肥胖的從將擦著汗,不敢再多廢話,忙應了聲是,轉身奔向營墻外側。
卻他轉身奔走前,嘴里又嘟噥了句。
嘟噥的聲音不大,不過王薄聽到了,他嘟噥的是:“莫不是因拒了宇文化及的招攬,才招致他今日猛攻咱營?”王薄心中一震,待要把他叫住,他已奔得去了。
“若真是因此?入他娘的!今日此戰,恐是不能善了。”
重新望向如潮水也似,通過填壕車越過壕溝,殺來的敵兵,王薄眼角抽搐,咽了口唾沫,一時心思紛亂,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浮上心頭。
細細究之,這感覺,既是惱怒,又好像是委屈。惱怒的是宇文化及當他是軟柿子,委屈的是,宇文化及你竟不能理解,他王薄為何拒你招攬?莫非說,是因為他王薄對李善道忠心耿耿?他投附李善道,為的是財貨而已!卻拒其招攬,實因形勢所迫,他不拒不成!
惱怒也好、委屈也罷,全是獨角戲。
王薄也知,不是想這些沒用的時候,強將雜念壓下,耳邊盡是投石砸落的巨響、殺近敵軍的喊殺聲,他向東邊望去,隔著劉豹頭營的,即趙君德營,那處亦敵我交戰,但喊殺聲遠不如這邊激烈,隱約可見趙君德的旗幟在風中獵獵飄揚,援兵若至,或許能解此危局。
可是,援兵何時能到?
幾員敵軍的勇將帶頭,冒著飛蝗似的箭矢,長梯搭上了王薄營的營墻。
……
鮮血不斷飛濺,染紅了甬道前的土地,在烈日的暴曬下,血腥味愈發濃烈。
在王薄營與劉豹頭營之間的甬道,也成為了激烈爭奪的戰場。
宇文士及仍以陳智略部的嶺南驍果,負責攻打這段甬道。
如前所述,在前天的戰斗中,甬道已有兩處被攻陷。攻陷的這兩處甬道,現在用的是木女墻作為屏障。木女墻雖能起到一定的防御作用,不能與土石筑成的甬壁相比。陳智略部選出了本部的精銳百人,專攻這兩處木女墻。撞車的猛烈撞擊下,這兩處木女墻先后被撞出了口子。
——木女墻本是權宜之計,這兩處的木女墻,在昨天的守戰中,已被撞壞過,這是替換上的新的。木女墻后是第二道防線,臨時搭建的拒馬和柵欄。
驍悍的陳智略部精銳甲士,用斧頭斫開拒馬,換斧用矛,將長矛狠狠刺向木柵欄。“咔嚓”聲中,不少柵欄被刺破,后續的兵士趁機向前猛沖。柵欄后的漢軍守卒,是劉豹頭營的兵士,毫不畏懼,挺刀矛迎上,雙方均是精銳,展開了殊死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