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敵軍,正好卡在他們計劃的關鍵節點上!
李善道沒有回答,看了會兒沙盤上的開封,旋而視線落在管城、酸棗、陽武等處,又往下移,在另一處上定定地看了片刻,仿佛要將沙盤上的城池穿透,他令道:“召薛公、藥師來!”
薛世雄與李靖很快趕到。
李善道將楊鐵子所報與他們簡述一遍。
陳敬兒將自己的猜測也再說了一遍,說道:“大王,若非謀泄,開封怎會忽增兵數千?時機如此之巧!還是夜間潛行?”
“薛公、藥師,你倆怎么看?”
李靖的目光在沙盤上梭巡,最終定格在了李善道適才所視定的一處,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出陳敬兒的意外,說道:“謀泄未必。大王、陳大將軍,依靖愚見,鄭颋、羅士信此舉,恐非為守開封。”他點向沙盤上的雍丘,“其意,或與大王相同,也是為先發制人,意在雍丘!”
陳敬兒愣了愣,說道:“雍丘?”
“佯攻酸棗、陽武,實取開封此策,除了大王與臣等數人,無人知曉。就是楊鐵子等,也只知探其情報,不知是為何故。試想,鄭颋、羅士信何能得知?難不成他們有未卜先知之能?這顯然不可能。因這支夜進開封的魏軍,必另有圖謀。除了欲趁李公逸新附大王未久,我軍在雍丘根基未固之際,先將雍丘攻取外,大王,以臣之見,不會有其它可能。”
陳敬兒也是個機敏的人,只不過因這幾天他一直在準備打開封的事,滿腦子都是酸棗、陽武、開封,是故一時間,被局限在了此中,思路沒能放開,乃沒有慮及雍丘。
這會兒被李靖一語驚醒,他當即恍然,拍了下大腿,說道:“是了!只能是這個原因!”視線亦定在雍丘上邊,琢磨稍頃,說道,“嘿嘿,鄭颋、羅士信這倆鳥廝,卻是狡詐!”看向李善道,“大王,李公分析得甚是。這般看來,這支進開封的魏軍,還真有可能是欲襲雍丘!”
“有道是,‘英雄所見略同’。藥師,你之所見,正與我同!鄭颋、羅士信,明顯也是打算‘先下手為強’。一方面,加強酸棗、陽武、管城的守御,以迷惑我軍;一方面,調兵潛入開封,奔襲雍丘,打我軍一個措手不及。……計策倒是不錯。”李善道摸著短髭,眉頭早已展開,神色從容,唯眼中稍有遇到對手的振奮,“藥師,你說,就此變局,何以應對最宜?”
李靖非好賣弄之人,從李善道話中,他聽出李善道定是已有對策,就不說自己的意見,恭謹地說道:“大王英明,當已有良策,臣敢恭聽。”
“我意,便將計就計!把這雍丘城,變成鄭颋、羅士信的覆敗之地!”
李靖迎上李善道的目光,沉穩的臉上也露出了點笑意,說道:“大王圣明!此正良策!這支魏軍圖襲雍丘,我若不知,也就罷了;既知之,雍丘即成其甕。彼既已入甕中,焉能得再出?”
薛世雄、陳敬兒相顧一眼,俱以為然,齊聲說道:“便請大王下令,臣等敢請為大王捉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