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四日,城北漢軍每次僅出動四五千人,今日兵力翻倍,確如王伯當所言,是要動真格了。
幾個探視城東、城西漢軍情勢的參軍相繼回到北城樓,向李密稟報。
城東所出漢軍,計約四五千,打著的是高曦的將旗。
城西所出漢軍,與城北近似,近萬之眾,打著的是薛世雄的將旗。
王伯當皺眉道:“明公,漢軍城北、城西皆出萬眾,以此判斷,今日漢軍不但是將全力進攻,而且主攻方向不止一處,怕將是城北、城西兩處。”
話音剛,城北漢軍陣中鼓聲再變。
諸人望之,卻見其主力步卒陣中,后邊梯次的約三四千步卒,向右轉向,調整了兵卒所面向的方向后,隨即,在一面大旗和幾面將旗的引導下,這支兵馬離陣,徑向城西方向移去。
很明顯,這支離陣的漢軍,是要去城西,給城西的薛世雄等部增兵。
這會兒,孟讓、裴仁基、徐世績等也已趕到北城樓。
孟讓下意識地看了眼身旁的徐世績,與李密道:“明公,看來漢軍不是城北、城西兩面俱皆主攻,而是主攻城西我營。”
城西營中的魏軍守兵,正是徐世績部為主。李密心頭一跳,但未有立即去看徐世績,只是望著離陣,向西而去這數千漢軍,撫摸胡須,做沉吟之態。
徐世績頓感口干舌燥,手心滲出冷汗,強自鎮定,急忙跨步上前,躬身請命,語氣懇切,道:“明公,漢軍既主攻西營,臣敢請即刻前往!調集滾木、礌石,整備強弓、硬弩,親督守軍,定為明公死守營壘!若漢軍主力壓上,臣必率甲士死戰,絕不叫薛世雄破營!”
李密這才順勢去看徐世績,露出微笑,溫和道:“漢軍今縱主攻城西我營,城西我諸營,營壘堅固,駐兵數千,亦足可應敵。懋功為我股肱,我之大將,焉可輕動?卻尚不需懋功親赴。”令從將中一人,“持吾令旗,速赴城西,傳令羅孝德諸將做好應戰之備,務使軍心穩固,守御嚴密。若有軍情急報,即刻來馳。懋功,你便留於此處,隨我觀敵料陣,調度策應。”
所令之將,其之心腹,護軍張仁則也。
張仁則領命,持旗而去。
徐世績低頭稱是,悄悄將掌心冷汗在衣甲內側擦去。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涌上心頭:“二郎呀二郎,你雖不曾散播俺與你潛通之謠言,今日專攻我西營,卻更勝過你散播俺謠言也。”
又是擔驚受怕,又隱隱懊惱,李密不放他去西營。
各種情緒在胸中交織,難以平息,而又不敢有絲毫表露於面上。他的心思,卻無須多。
……
只城北、城東、城西三面的出營漢軍兵馬集合、列陣已定,增援城西的漢軍也已到至城西。
辰時,漢軍三面戰鼓齊鳴,對城外三面的魏營,幾乎是同時展開了攻勢。
各面漢軍陣中,旌旗遮天,殺聲動地,攻勢之猛烈,果是遠勝前四日。
城東,高曦穩坐望樓,指揮若定。
漢軍不僅以云梯攀附營墻,更集中精銳,多路并進,猛攻連接各魏營的甬道。
城北所出漢兵,焦彥郎部為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