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接觸下來,紀云舒覺得皇上也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我給皇上面子有什么用,你瞧瞧肅州這上上下下,誰把皇上當回事了?簡直只有你想不出的,沒有他們不敢做的。”
紀云瀾黑著臉沒有說話。
肅州的事情實在太大了,朝廷的旨意一旦下來,相關的人怕是要被殺的血流成河。
大夏如今終究還算太平盛世,這怎么看不是什么好兆頭。
趙慎看出紀云瀾的顧慮,笑道:“大哥不必擔心,肅州的事爆發出來不算壞事,真讓那些人一直藏在暗處算計才是麻煩。這次他們損失不小,能安分些日子。”
再往深的話他不好說,紀云瀾也沒有多問,只是道:“我遠在邊關,有些事擔心也沒用,你們破壞了對方的計劃,以后怕是要不得安生。”
趙慎道:“如今這樣的局勢,原本也安生不了。”
紀云瀾笑了笑:“你心里有數就好。”
兩人互敬了幾杯。
紀云舒也跟著喝了幾杯,她本就困的很,幾杯酒入腹,便暈暈乎乎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趙慎見此,將她抱到了床上去睡。
紀云瀾看著他動作輕柔小心的樣子,來這里之前心中的不滿也就漸漸散了。
他本不該離開軍營,只是實在不放心紀云舒,才抽空跑了這么一趟。
如今親眼見她一切都好,便該離開了。
趙慎將他送到了門口,笑道:“云舒明日醒來知道你走了,一定會難過。”
紀云瀾道:“她早該習慣了。”
他和父親,都像是京城的過客,邊關才是他們的歸宿。
從小到大,紀云舒無數次哭著送他們離開。
趙慎鄭重地承諾道:“大哥放心,我會保護好她的。”
紀云瀾欣慰道:“還好她嫁給了你。”
這句話讓趙慎略顯冷淡的眼底都漾出了柔和的笑。
紀云瀾徹底放了心,他起身上馬,帶著一隊人絕塵而去。
紀云舒一覺醒來,只覺得頭重腳輕,小肚子一陣一陣的抽痛,聽到白泠說哥哥已經離開了,不由拍著腦門懊悔道:“我怎么就睡著了?”
白泠道:“世子本就是偷空悄悄來的,見您沒事兒也就放心了,倒是您自己,受了風都不知道,昨兒夜里發了熱,嚇我一跳。”
紀云舒其實昨天回來的路上就覺得不太舒服,但這年頭,出門就沒個舒服的時候,她又奔波了一個日夜,還以為是太累了,也就沒當回事。
事實上,她自從來了這里,便勤于習武,身體一直很康健,自然不會往生病的事情上想。
她慶幸道:“還好哥哥走的早,不然知道我生病了,他走也不能安心。”
兩人正說著話,趙慎端著藥走了進來。
紀云舒遠遠地聞著味兒就皺起了眉頭。
當真是天道好輪回,前幾天她還在同情趙慎喝藥呢,現在就輪到她了。
趙慎面上沒什么表情地將藥端到她嘴邊:“趁熱喝吧。”
紀云舒:“……還冒熱氣呢,晾一下吧。”
趙慎:“我嘗了,溫度剛剛好,再晾就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