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舒見他一臉不容拒絕的樣子,也覺得自己有點矯情了,喝個藥而已,又不會要命。
她接過藥碗,仰起脖子屏著氣咕咚咕咚一口氣將一碗藥都喝了下去。
誰知道她喝的太急,剛喝下去,那苦澀辛辣的味道就一股腦兒的涌了上來。
嘩啦一聲全吐了出來。
離她最近的趙慎被吐了一身,紀云舒目瞪口呆:“我……我不是故意的。”
趙慎看著自己滿身的污穢,再看看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最終還是溫聲道:“沒事,吐出來也能舒服點,不行你就先吃點東西再喝藥。”
紀云舒一點胃口都沒有,不過白泠很快道:“我讓廚房的人煮了粥,藥還得再煎一碗。”
說著連忙走了出去,趙慎讓人進來收拾了屋子,才去洗漱換衣服。
銀葉陪在紀云舒的身邊端茶遞水,閑著沒事干的時候,就坐在床頭跟她說話解悶。
想到剛剛的場景,忍不住笑道:“世子那樣愛干凈的一個人,竟然被你吐了一身,我都不敢想象你以后要怎么面對他。”
紀云舒尷尬的恨不能鉆到地縫里去,卻還是嘴硬道:“他活該,我才剛醒就來逼我喝藥。”
銀葉打量著她的神色,斟酌了片刻才道:“你有沒有發現,世子對你似乎不一樣了?”
紀云舒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癱在床上,目光沒有焦距地看著頭頂的床帳,聽到她的話,愣了一下才平淡如常問:“有什么不一樣的?”
銀葉不知道她是真沒察覺還是不愿意說,但世子將她送到姑娘身邊的時候就說了,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姑娘。
所以有些事她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提醒。
銀葉組織了一下語言緩緩道:“在侯府的時候,世子對您也好,但您應該也能看的出來,按世子表現出來的性子,他娶誰都會對對方好。”
按他表現出來的性子。
紀云舒腦子里琢磨著這句話,心想銀葉果然敏銳,一句話就戳破了趙慎的偽裝。
她對之前的趙慎其實沒什么意見,當初發現自己穿了這么個破身份,她連如果改變不了劇情就跟趙恒同歸于盡都想過。
趙慎做的,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
只是此刻聽到銀葉說他娶誰都會對對方好,她心里竟然莫名生出一點不快。
她有些遲鈍的腦子終于反應過來。
兩人成親半年,朝夕相處,她對趙慎,似乎也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
她看向銀葉,等著對方接下來的話。
銀葉見她將自己的話聽在了耳中,便接著道:“這次來肅州,我才發現,世子功夫極高,跟人交手的時候,出手狠辣,毫不留情。這樣的人,很危險。”
她忍住了沒說昨日趙慎在紀云舒飛奔去找哥哥的時候,有一剎那殺氣外泄的事兒。
但她知道,夫人是聰明人,說到這個地步,她應該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果然,下一刻,她就聽紀云舒問:“你覺得他會傷害我嗎?”
銀葉雖然年紀不大,卻因為自小的環境,見識過很多的人和事。
她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不知道世子經歷過什么,但他那樣的人,很容易傷人傷己。”
她現在回想起趙慎在侯府時的溫文爾雅,和善可親便覺得脊背發涼。
一個本身冷酷狠辣的人,究竟是怎么把自己偽裝的那樣天衣無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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