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舒對霍淙的話并不意外,既然趙慎對他的評價很高,那就說明他是個很聰明的人。
聰明人都知道什么時候說真話。
她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問:“霍當家有什么證據能證明令兄是被人說所害,而不是當真死于大火?”
霍淙舉起自己的右手給紀云舒看。
那是一只已經看不出手的輪廓,被燒的面目全非的手。
紀云舒愣了一下,心中有所猜測。
霍淙道:“火著起來的時候,我正在外面吃酒,收到信息回去的時候已經晚了,但我還是跑進了大火里,但我發現我的兄長全家都已經死了,幾人都沒有掙扎過的痕跡,這怎么可能?”
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都會本能的求生,憑著他兄長的警覺,火一起就應該發現,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睡死到那種程度。
紀云舒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問:“據我所知,燒死是能從尸體上看出了來,仵作沒有發現什么嗎?”
霍淙苦笑著搖頭:“那場大火,整整燒了一個晚上,兄長全家的尸體都被燒成了灰,哪里還能被驗的出來是怎么死的。”
紀云舒明白在這個沒有現代科技手段的時代,一把火確實能解決所有的隱患。
這案子注定是個懸案。
“既然如此,你還有其他證據嗎?”
霍淙繼續搖頭:“我沒有,但我很確定兄長死于非命,因為我在火場里的時候,聞到過一股淡淡的火油味。”
紀云舒有些震驚,不過隨即明白了,這確實是很重要的線索,但同樣的,大火將一切痕跡燒的干干凈凈。
“你當時也在軍中,沒有信任的人嗎?為什么不將這么重要的事情上報?”
霍淙痛苦地搖頭:“兄長一向與人為善,從不曾得罪過人,卻死的這樣不明不白,我不知道動手的到底是什么人,卻也知道對方的勢力不小,如何敢相信別人。”
紀云舒嘆氣,但她也不知道霍淙如果當時將事情告訴父親,他是不是能早一點查出隱藏在軍中的這個人。
但轉念一想,那可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就算當時查出來了,這么多年過去,也足夠對方再安插許多人手了。
這些年雖然沒有大規模的戰事,每年跟漠北的摩擦也不算少,軍中每年都有損耗,有人傷殘甚至陣亡,自然也會有人不斷地補充進去。
那么多人,不可能查的過來的。
對方隨時都可能收買其中的一些人做探子。
這本就是防不勝防的。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對方跟柳家有關系的?”
紀云舒又問。
霍淙見她的問題都在關鍵點上,當即不敢輕視,認真回答道:“我兄長出事前一日是我侄子的生辰,他親自去一家酒樓訂了酒菜。我懷疑他見到了什么,被人滅了口。后來跑到漠北來,我便慢慢想明白了。”
說到這里,他的情緒有些激動,也不再顧及禮儀,目光直直地看向紀云舒,“其實并不難猜,我們當時駐扎的地方,是個小鎮,能有什么東西怕被兄長看到,無非是見不得人的人和事。”
他畢竟是在軍中待過的人,對很多事情本就敏感,只要細想想,就能什么樣的事情會要兄長的命了。
無非細作,漠北的,大夏各方勢力的,朝廷的,還有這些人相互勾結在一起的。
查了這么多年,他才摸到了點門檻,柳家這些年在這條線上十分活躍,讓他起了懷疑。
他好不容易跟柳家搭上了關系,卻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做什么,趙慎就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