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妍不敢大意,接過來細細看了一遍,才指著其中兩人遲疑道:“我不知道這兩人的名字是不是真的,但他們進城后去的地方,似乎是在聯系人。”
紀云舒瞅了一眼:“聯系人?什么人?”
柳妍搖頭:“其實這一次若不是家里要將我送給彌堅,我們家也不會直接跟漠北人接觸,而是通過一定的渠道先聯系人,然后再將圖紙送出去。”
她這么說紀云舒就有些不懂了:“聽起來這樣做更隱蔽,也更穩妥,這樣關鍵的時候,你們家為什么一定要將你嫁給彌堅?”
悄無聲息地把事情解決了不好嗎?
柳家的女兒嫁給漠北人又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情,一旦兩國打起來,這簡直是個現成的把柄。
柳妍苦笑:“我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庶女,離開大夏的那一刻,柳家就沒有我這個人了。在漠北出了什么事兒,柳家都不會認的,但他們需要我跟焉回部這場聯姻,不僅僅是為了眼前,柳家冒著這樣大的風險,當然是為了更大的回報。”
紀云舒想起那些和親的公主,這甚至算不上和親,只是將一個女兒推出來,讓她發揮該有的作用,卻不用去管她的死活。
她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復雜,收回思緒繼續問:“柳家如今已經通過跟漠北人的交易賺了不少錢了,還有什么樣的回報才算更大呢?”
柳妍還沒說話,就聽一旁的霍淙突然道:“馬。”
紀云舒抬眼看他。
霍淙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嘴快,摸了摸后腦勺道:“咱們大夏的騎兵比不過漠北,就是因為培育不出好的馬匹,如果柳家想要賺大錢,而且還一定得跟漠北權貴綁在一起,那八成跟馬有關系。”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沒有說出來,如果柳家的背后還有人,那個人不僅十多年前就跟漠北人勾結在一起,還能讓柳家這樣的家族為他辦事,到底想做什么?
紀云舒卻一點都不意外,她只是覺得奇怪,皇帝到底是干什么吃的,雍王這些年手伸的這樣長。
在肅州私鑄兵器,跟南疆漠北人勾結,朝中也有不少人在為對方效力。
不軌之心表現的這樣明顯,為什么皇上之前竟然一無所知?
柳妍本來還在猶豫該不該將這件事說出來,聽到霍淙的話,只好道:“其實我也不太確定,有關機密的事情,家里是不會跟我說的,這些是我根據祖父的話自己推斷出來的,但事關重大,我不明白柳家為什么要做這樣的事情?”
從漠北走私馬匹固然有豐厚的利益,可風險也會很大。
畢竟誰都知道,跟漠北人沒有關系是弄不到漠北的馬匹的。
更不用說她從祖父的話中聽的出來,柳家這一次不是小打小鬧,那么多馬匹的去向呢?
這些都讓她不敢細想。
紀云舒笑道:“柳家連通敵叛國的事兒都做了,想必也不會在意多做一點謀逆的事情。”
柳妍驀地瞪大了眼睛:“……”
紀云舒對上她震驚的眼神,有些好笑:“做什么這樣驚訝?你不是知道柳家背后還有人嗎?那人能讓劉家人為他所用,還跟漠北人勾結,你覺得他想做什么?”
柳妍心中確實有過不少猜測,但她從來不敢往這方面想。
現在被紀云舒挑破,她突然覺得壓在胸口的大石被搬開了一般。
當真一點都不知道嗎?
其實不是的,她也暗暗擔心過,但如紀云舒所說的那樣,柳家連通敵都做了,還怕多一個謀逆嗎?
橫豎就是成王敗寇罷了。
霍淙在一旁聽著兩人的話,心中也有些震驚,他查了這么多年,如今真相幾乎擺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