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瀾受傷的事也瞞著家里人,現在見面很容易穿幫,我只能找借口說我不在江華。
“阿姨,我現在在外地,出差呢,等我回去再聯系您行嗎?”
我以為天衣無縫的理由,卻被給了當頭一棒。
話筒中,她語氣依舊溫柔,我甚至能聽出年長者看待孩子胡鬧的笑意,“晚澄,我既然能給你打這個電話,就知道你人在江華。”
“……”
說謊被抓現行,這滋味兒不要太難受了。
真想找個地縫兒鉆了。
我難堪的語塞,她卻寬容地對我說:“你是個好女孩,能讓你接二連三的說謊,肯定有你的難言之隱。”
“阿姨,我……”我更無地自容了。
沈聽瀾有個好媽媽,我真的羨慕極了。
她身上的松弛、溫柔、強大,就像雨后泥土里的筍,帶著韌勁兒不斷向上。
那種成熟女性的力量,也在感染著我。
她并沒有給我難看,只是溫和地說:“你找個方便見面的地方,我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
當然,我希望你能瞞著聽瀾。
不想瞞也可以,稍后我也會找他談的。”
我咬下嘴唇,說:“登云路上有家南岸咖啡,我們一個小時后在那見面。”
張蓉:“好,待會兒見。”
“再見,阿姨。”
放下手機,我在想誰告訴她我回江華了?
還有,聽她的意思,應該不知道沈聽瀾受傷的事。
這兩個信息其實是矛盾的。
所以,誰告訴她,我更好奇。
回到病房前,門依舊緊閉著,看來他們還沒談完公事。
我敲門進去,從柜子里拿出大衣穿上,沈聽瀾正在開視頻會,看我眼,我指了指樓下,他以為我出去透氣,點下頭繼續開會。
咖啡店就在醫院對面,方便我提前趕到。
固定腳踝的夾板影響走路,平時十分鐘的路,愣是走了半個小時才到。
到咖啡店后,我找到一個靠墻角的位置,將固定腳踝的夾板拆下藏好,又攏緊大衣的領子,我對著手機照了照,完全看不出里面的病號服。
當張蓉出現時,我撐著桌沿起身,禮貌地問候:“阿姨。”
張蓉溫溫然一笑,“坐吧。”
說實話,面對她我會覺得不好意思,臉頰臊的發熱。
服務員送來熱咖啡和紅茶離開,對面的人端起紅茶優雅地喝,我藏在桌下手因緊張用力交握。
她放下精美的茶杯,說:“晚澄,我來只是找你聊聊,不是興師問罪的,別太拘謹。有什么話或是難言之隱你盡管跟我說。”
我不知道她口中的傳言指哪些,只能試探著問:“阿姨,您電話里說聽到一些關于我的傳言,您盡管問我,我會跟您解釋的。”
她了然地點頭,“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也不掖著藏著了。”
她盯著我的眼睛問:“你離過婚嗎?”
開局就是暴擊,我也早該預料到,會有這么一天的。
我深吸口氣,“離過。”
她眼神從錯愕到失望,不是對我的失望,是對她自己堅信的善意失望。
我猜想,當她聽到我離婚的消息時,一定是極力否認,甚至跟對方爭辯維護我。
她相信那個對他們孝順乖巧的我,可我辜負了她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