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哥……才是她的命。”
……
越過了攔路的巨石。
白色吉普越野依舊在蜿蜒的山道間狂飆向前一路飛馳。
路面上濺起碎石噼啪打在車盤底座和車身上,不斷作響。
卻絲毫無法對其造成阻礙。
這樣在生死一線間搏命的驚險。
對于蘇清顏來說,卻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
去年春天,靈泉山暴雨夜,駕駛邁巴赫逆山洪一路狂飆而上,論起驚險其實要比眼下更甚不止數籌。
所為的都是去救自已的愛人。
只是這一次。
危險似乎稍遜。
可那份心臟的疼痛感卻比之去年還要遠勝。
車內駕駛座前,女子握著方向盤的手冷靜穩定得仿佛沒有半分動搖。
卻能極細微地察覺到那身軀在不住地微微顫抖。
不是后怕。
而是哪怕只要想到前世記憶中那場關于西樹地震的報道,還有剛剛電話中斷前聽筒那頭傳來的轟然巨響。
即便心中無數次不斷反復地告訴自已:
【沒事的。】
【那個笨蛋福大命大……】
【上輩子車禍都能重生,遇到歹徒捅刀子都能活下來,暴雨山洪也能安然無恙——】
【這一次……】
【肯定肯定肯定,一樣不會有事。】
無數次的自我鼓勵和安慰。
不斷給自已打氣加油。
可心臟依舊如同被一把鈍器緩緩扎入。
抽搐著發疼。
直到那絲絲縷縷的痛楚仿佛從靈魂深處悸動著彌漫全身。
想到要和生命中久別重逢的那個男人徹底分離,便有一種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疼得甚至要握不住方向盤,疼得感覺自已好像已經死掉了一半。
什么是生命中最大的玩笑。
是前一刻明明還以為老天垂憐,巨大的震動驚喜幾乎充滿胸臆。
下一刻。
卻居然要因為突如其來的天災浩劫,再次生死別離。
一手把著方向盤。
蘇清顏另一只手幾乎是顫抖著從懷中拿出手機,一次次地按下撥出鍵。
每一次。
都是信號不良的忙音。
可她還是一次次地執著而堅持地打著電話。
眼淚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從眼眶里流了下來。
努力伸手擦掉。
卻怎么都擦不完。
她就努力執著地繼續去擦,因為要漂漂亮亮地出現在那個家伙面前,給那個反應遲鈍的笨蛋一份最大的驚喜。
【活下來。】
【求求你活下來。】
【求求你,讓我能夠見到你。】
【求求你,這一輩子,不要再讓我錯過你。】
終于眼眶中的淚水順著發紅的眼圈簌簌而落。
再也顧不上擦拭。
任憑淚痕在臉上恣意流淌。
蘇清顏用力踩動油門。
駕駛白色吉普一路繼續向前而去。
……
四十分鐘的車程。
僅僅只花費了二十多分鐘就抵達了目的地。
當白色的吉普越野已經滿身泥點與塵土,終于駛出原野,緩緩進入城區。
黃土與煙塵在這場大地的劇變中被震得嗡起、在空中飄散飛揚,彌漫了整個西樹市的上空。
整座城市被這樣一層蒙蒙的昏黃塵土籠罩。
如同破敗泛黃的畫卷。
城區內的受災情況卻出人意料、并沒有預想中的那般嚴重。
大部分的建筑似乎依舊保持著完整形態,只有少數的土木樓房連帶塑料雨棚倒塌下來,城市中的人們似乎還能勉強維持著秩序,只是隱約間依舊有哭泣聲和急促的呼救聲不斷從街道兩旁傳來。
街道上遍地都是碎石磚塊和垃圾破爛。
進到城區之后吉普車就無法繼續前進了。
蘇清顏下了車。
徒步向前不斷四處尋找。
緊緊握著手機,哪怕明知道信號中斷依舊鍥而不舍地一次次嘗試著撥出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