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莊群,王處長更痛恨沈鷹州,因為沈鷹州才是那個真正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人,比莊群更加要下地獄。
王處長忽然激動,霍地站起來要和沈鷹州拼命,懦弱了一輩子,在妻子躺到搶救室時,再無所顧忌。
如果不是莊群和眼前的男人,他和蘇維新本該過著平靜讓所有人都羨慕的幸福生活,他們母子毀了倆人的人生。
沈鷹州不躲不閃站在那里,在王處長的拳頭要落下時,南力握住了王處長的手腕,“出了這樣的事,沈總也很難過。暴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要你們提要求,沈總會盡他所能滿足你們。”
王處長文弱,手腕被南力輕輕握著便動彈不得,比沈鷹州矮了半個頭,氣勢便更弱了,他被逼迫支持,如同困獸,絕望而痛苦,“我有什么要求?我想讓你們都下地獄。”
他說著又情緒激動起來,要和沈鷹州同歸于盡。
幽深走廊里,沈鷹州的背影同樣幽幽暗暗,姜宜跑過來時,見到的就是發狂的王處長和冷漠的沈鷹州。
自那晚他過來宣誓了他的“主權”之后,兩人再也沒有見面,也沒有聯系過,那一場只像是沒有感情的男女在一起解決彼此的需求,而后當成陌路人。
沈鷹州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轉頭看了過來,姜宜也未料會在這見到他,放慢了腳步,朝他們走過去。
王處長見到姜宜,聲音破裂如嘶鳴:“你還有臉來?是你,是你說會幫我們的扳倒莊群和沈鷹州的,結果怎么樣?莊群只是丟了工作不受任何法律懲罰,沈鷹州毫發無損,而我們夫妻卻被輿論打入地獄。”
沉穩如王處長,此刻也已陷入瘋魔之中,壓抑多年的情緒徹底爆發,蘇維新吞了大量的藥物還在搶救,不知是死是活,而劊子手們卻一個個跑來貓哭耗子。
姜宜的心早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就被撕成了碎片,是她不自量力害了蘇維新和王處長,所以并不在意王處長當著沈鷹州的面拆穿她。
這是她人生當中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到無能為力,深刻體會到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無力感。
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人性也如此,她已身在局中,雖不能茍同沈鷹州的很多所作所為,但理解了他的立場。
不茍同,但理解。
南力作為沈鷹州最得力的助手,雖明白沈鷹州對姜宜的不一樣,但并不明確這個女人在他心里占了多大的比例,在南力看來,沈鷹州絕不是一個會把情愛放在首位的人,一切傷害到他利益的人,都得靠邊站,這也是南力辦事的宗旨。
但眼前這個女人,已三番兩次把沈鷹州置于危險的境地,因2000萬而卷入洗錢案,至今藤奇還沒有出來;因陳年往事,把他置于權色交易的輿論漩渦中;甚至為了救她父親以身試險。
這一樁樁,讓南力有了很不好的預感,一個在暗夜里行走的男人,有了牽絆和軟肋,便被折去了半個翅膀。
陷入沉思的南力一個沒注意,便看到原本一直站著沒動的沈鷹州,忽然伸手把姜宜轉到自己的身后,為了護著姜宜,自己的臉上,結結實實地挨了王處長一拳頭。
那一拳打得太狠,沈鷹州的唇角瞬間溢出血,他驀然轉頭看向王處長,眼里一閃而過的狠戾。
南力一步向前,鉗制住了想繼續攻擊的王處長。
姜宜也伸手抓著沈鷹州的手臂,怕他還手打回去,王處長經不起他一個拳頭。
沈鷹州低頭看著她緊緊抓著他手臂的纖細的手,眼底那點狠戾便散了。
他知道她所有的行為,任由她去做那些看起來不自量力的事,因為知道她有恨要發泄,所以愿意縱容著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