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點頭:“很怕。”
在不知不覺之中,她已經依賴他了,依賴成了習慣,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很擔心他。
很多事早有痕跡,從韓旭這幾年窮追不舍便早有端倪了,只是她心存僥幸,覺得他無所不能。
那天他說,他也不過是時代浪潮下的一粒沙,并非謙卑,而是太理智,太知道歷史洪流下人類的渺小。
坐到他這樣的位置,沒人是真干凈的,在資本市場興風作浪,必然是墊著無數人的血淚上來的,還有無數見不得光的交易,哪是姜宜這樣的普通百姓能看到的?
只是這些有深有淺,都在一念之間。
姜宜埋首在他的懷里,他的衣服和肌膚都透著夜晚的清涼,只有那心跳在有力地跳動著,姜宜很想問,還來得及嗎?
把那些資產都清理了,把非法所得上繳,去自首,爭取一個從輕處理?
但是也知自己的想法幼稚,哪是那么簡單就能處理的?
沈鷹州掌管著上萬億的資金管理規模,先不說他底下所有金融機構的員工沒有上萬也有幾千,他要負責這些人的生計,還有所有信任他的投資客,把所有資產交給他管理,如果他出事,這些投資客或將血本無歸。
姜宜理解他無法停下,只能繼續往前走。
她不回房睡,沈鷹州只能把她抱起走進房內,“做點別的?”
不開燈,就著窗外的夜色,朦朦朧朧的身影交錯。
好似只有這樣,才能忘卻現實中的總總。
沉淪中,沈鷹州一遍遍安撫她:“別怕,姜宜,別怕。”
不知是叫她別怕他再粗魯也不會傷害她,還是叫她別怕,他不會有事。
姜宜眼里蓄著淺淺的水花,那是身體激蕩而來的淚花,也是相信他的淚花,他那么厲害,一切都在他的把控之中,根本無需害怕。
病房里,韓旭的筆錄做了整整一夜,遲聿也知事到如今,他逃不了,語速雖慢,但卻很配合韓旭,“我給你提供沈鷹州犯罪的線索,能算立功嗎,得一個輕判嗎?”
韓旭一臉威嚴:“就目前的證據,你犯的事可以叛你死刑!”
他嚴厲之后,話鋒又一轉:“但看你表現,我可以跟檢察院申請以功抵過,從輕處理。”
遲聿:“南省債券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這個局,是由沈鷹州親自主導的,他利用秦慧和唐商鈞的信任,給他們提的建議,和南省政府合作,發行南省債券,有意引導唐商鈞來找香港明禾負責擔保,發行和銷售。沈鷹州的目的就是為了把我引入這個巨大的騙局。”
韓旭:“我沒聽明白,這個債券是你和唐商鈞一手策劃的,沈鷹州在這之前,從沒有參與。”
遲聿:“他為了引我走上犯罪的道路,布了一盤大棋,甚至無所不用其極,在明知唐商鈞的首富地位是虛假,資不抵債的情況下,有意無意給他洗腦,給他規劃這樣的商業版圖,讓唐商鈞熱血沸騰找我陪他一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