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對林茉關懷備至,看不出任何異常。
江景秋見兩人一前一后回到宴會廳,在他看來就是欲蓋彌彰的疏離感,林茉唇上的口紅都沒了,還裝什么陌生呢?
總之男人女人之間就那么回事,感情是流動的嘛,今天你愛我,明天我愛你,享受當下即可。
所以聚完餐,他提議:“叫上沈鷹州,我們去酒吧繼續嗨啊?”
在沈家畢竟有莊群和遲心草這樣的長輩在,不夠放得開,不夠松弛。
林茉什么都沒說,倒是遲聿說:“好啊,你叫他。他去我就去。”
“好嘞。”
江景秋馬上給沈鷹州打電話,讓他快出門,一起去酒吧,那頭直接拒絕:“沒空。”
冷冷地就掛了電話。
遲聿只好說:“那就不去了,林茉也累了,我送她先回酒店。”
江景秋恍然大悟的樣子:“去,你們快去,別浪費時間。”
他懂的,干柴烈火嘛。
遲聿和林茉便什么也沒說,打了車一同離開。
林茉一上車就開始哭,一直跟遲聿說對不起,她知道她傷害了遲聿,這一年,遲聿對她的尊重,對她的呵護,對她的小心翼翼,她都感受到了,她是有好感的,只是這份好感在那份天崩地裂的感情里顯得那么的微弱。
人常常兩難,于她而言,選愛自己的,還是選自己愛的?
于遲聿而言,跟隨內心而走,繼續愛她,還是割舍她?
或許矛盾,或許都年輕,第一次遇到感情的問題,還無法理智處理,也沒有能力處理。
兩人都受了傷,到了酒店,林茉停止了哭,她邀請遲聿上樓,帶著一種自暴自棄的放縱。
“好。”
遲聿也縱容自己,不甘,意難平,帶著內心深處的憤恨。
遲心草給他打了數個電話,他都掛斷不接,最后干脆關機,只沉溺于與林茉的糾纏之中。
這樣的愛,必定苦痛,必定無解,第一次,兩人都不好受,最后,完事之后,把林茉仍在了酒店的床上,一個人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回到家。
遲心草端坐在客廳里,冷若冰霜看他走進來,那是他20年來,第一次看到她那樣冰冷的眼神。
從小,她對他的教育都是引導的,鼓勵的,如爬一座高山,帶著他默默地往山頂上爬,不管苦累,相互攙扶著,從不指責。
但此刻,她的眼里有了責備,有了失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遲聿不語,在今晚之前,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想談一場正常的戀愛。
這么多年,母子只顧著往山頂爬,很少看沿途的風景,他偶爾回頭看到了,想欣賞,想有人作伴,這條路上不至于孤獨。
然而酒店里的糾纏,偏離了他對愛情的向往和珍視,他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想放棄,又不舍,不甘心,畢竟是放在心尖上一整年的人。
遲心草前所未有的憤怒,彎腰把茶幾上的所有杯子掃落在地,地上是厚厚的地毯,沒有杯子碎裂的聲音,只有點點的悶響,如遲聿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