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敬的威脅不是說說而已,他只需稍稍用力,張柏丞的肩膀就能碎裂,賴以生存的拿手術刀的手也能毀于一旦。
顏煙被困在車內,像是陷入無聲的世界,她大聲地吶喊卻發不出聲音一般,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張柏丞在外面痛苦掙扎著,痛苦地想往她這邊來,不顧自己的雙手,要把自己的職業生涯堵上。
“我跟你走,我跟你走。”她對譚凜川哭喊著,聲音終于從她的嗓子發出,飄到窗外,收入那雙攝人的眼眸之中。
她認命了,也認輸了。
從遇到的第一天開始,她就該知道一切的抗爭都是徒勞。
一整排堵著跨海大橋的車終于一輛一輛有秩序地離開,張柏丞被阿敬送回家。
顏煙顫抖著蜷縮在車后座,緊靠著車門,和譚凜川隔出一個人的距離,她心死如灰,這個世界完全顛覆她的認知,背離她接受的教育,原來,有人真的可以為所欲為,真的可以掌控別人的人生,讓她生就生,讓她死就死。
譚凜川一路沉默著,他的怒火隨著車流似終于消失得無影無蹤,但他依然沉默著沒有再靠近。
車經過熟悉的環島路,顏煙忽然清醒一般,看向譚凜川問:“我爸呢?”
她不知道自己沒有逃離成功,爸爸會怎么樣?
譚凜川這才抬眸看她:“我說過,我會治好他。”
“柏丞哥...張柏丞呢?”她又問。
譚凜川大言不慚道:“我很惜才,哪舍得真廢他的雙手。”
顏煙并不相信,她今晚若是沒有跟他走,張柏丞定然是雙手不保。
“你們把他怎么了?”
“回他該回的地方,只要他聽話,我沒時間陪他周旋。”
顏煙依然緊靠著車門,她被命運打碎了肋骨,再沒有力氣抗爭了,只低聲哀求:“譚先生,可以送我回醫院嗎?我想看看我爸爸。”
譚凜川沉默不語,但也沒有吩咐司機送他們去醫院,車駛出環島路后,往一處別墅區開。
別墅區的植被茂盛,郁郁蔥蔥的一路環抱整個小區,車停下之后,天空已泛起魚肚白,竟然已過了一夜,天就要亮了。
“下車!”
譚凜川先下車后,繞到顏煙的那一面,打開車門,附身看她。
顏煙不自覺往里縮,心里充滿了恐懼,然而她這無聲的抗爭自然毫無作用,譚凜川彎腰,把她從車內抱了出來,徑直往別墅里邊走去。
他身上猶如朝露,潮濕而陰冷,顏煙在他懷中不由輕顫,她知道即將要發生什么,這個男人的目的,從開始就是為了這個。
他知道她最在意什么,爸爸,工廠,張柏丞,每一樣她在意的東西,都被他控制著,逃無可逃。
從別墅的院子往里走的這一路,是那么的漫長,像是她人生的分界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