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凜川半靠在床頭,借著晨光看她,這陣子大約是因為能去工廠上班,心情好轉能吃能睡,不像之前那么瘦弱一折就能斷了似的。
她睡得沉,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有一點淤青,他昨夜從后面抓著她手臂時,沒了輕重引起的。
瓷娃娃似的,哪里稍用了力,就能留痕,他按上遮光的窗簾,擋去外面的所有光線,讓她睡個夠,自己起身離開。
樓下,阿敬的車等了他一夜,見他來,匯報道:“李尚遠在港口等了一夜。”
譚凜川皺眉:“他想做什么?我和他說過,顏家港口暫時不動。”
阿敬:“鐘姓客戶催得緊,他家人準備出境,等著用這筆錢,如果不替他馬上解決,以他現在的位置,我擔心譚老先生在獄中的安危。”
譚凜川的父親現在依然一口咬定沒有地下錢莊,不交出地下錢莊,在獄中還是安全的,如果一旦交出錢莊,這些錢背后的金主,哪一個都能要他的命。
但他已經在里面,又是高齡,他的意志不定能扛多久,這些錢弄出去迫在眉睫。
譚凜川:“沈鷹州還是不松口?”
沈鷹州有豐富的經驗,以及在國外交錯復雜的金融機構,如果肯出手幫忙,這些錢能輕而易舉地出去。
阿敬:“是的,前幾日,李尚遠帶人去醫院鬧了一場,他女朋友動了胎氣,徹底把他得罪了。”
李尚遠是譚老的老部下,在海港市橫行霸道多年,如今雖然聽從譚凜川的,但也只是表面,底子里誰也不服。
在海港市,自認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他早看不慣譚凜川困著沈鷹州卻遲遲不動手,而沈鷹州哪里如外界傳的那么神乎?
被困在海港市,還不是寸步難行,插翅難飛?
那晚在醫院,動靜很大,李尚遠帶著一行人直接闖進病房,沈鷹州的人和他帶去的人打了起來,好在姜宜只是動了胎氣,沒有大礙,但把沈鷹州徹底得罪了。
阿敬道:“沈鷹州動了怒,以他的能力,地下錢莊的錢恐怕不出兩天就會全部曝光,其中牽連的客戶,誰也逃不過。”
如果客戶名單暴露,譚凜川的父親在獄中也危險重重。
譚凜川眼里有嚴寒,李尚遠一把老骨頭,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現在又把主義打到顏家工廠所在的港口。
他和阿敬到港口,李尚遠正帶著古文物鑒賞專家從顏家炳辦公室所在的通道出來。
上午的陽光充足,譚凜川斜倚在欄桿處低頭抽煙,一言不發,但陽光在他身上折射出一片陰影,叫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