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里打點好。”譚凜川吩咐之后,靠在床邊闔目養神,重傷之下,他暫時無法長時間集中精力討論事兒,便交由阿敬去處理。
這次海上出事,阿敬算是救了他一命,若沒有阿敬及時趕到,他恐怕沒有體力從深海回到陸地,因此對阿敬更加的信任。
阿敬應著:“我去辦。”
他們心里很清楚,李尚遠這次沒有完成任務,并且“全軍覆沒”,只怕姓鐘的客戶狗急跳墻,對獄中的譚老殺人滅口。
除了打點好獄中的事,把地下錢莊的錢盡快轉出去,銷毀所有客戶名單,往后不再做這生意,也是他迫在眉睫需要做的事。
這傷來的不是時候。
這是顏煙第一次真正見到譚凜川工作時的樣子,隱藏在他不可一世和桀驁不馴外表下的是認真和嚴謹。
阿敬離開之后,他休息了一會兒就開始工作,并不避諱顏煙。
顏煙聽出他和對方討論的是地下錢莊的事,他在國外已經布局好,通過各種交錯復雜的公司業務,把這些錢轉出去。
顏煙不好奇,更不想聽,她本能地自保,知道得越少越安全,所以開門出去,準備等他結束這通電話后再回來。
“回來。”譚凜川忽然喊她。
她停下腳步,就聽他說:“渴了,給我倒水。”
命令她毫不費勁。
顏煙只好轉身回來,給他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床頭柜,他卻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喂。
電話里對方在和他確定相關事宜,他卻目光灼灼看著她,等她喂水。
顏煙不動,他愛喝不喝。
他長手一伸,把她抓到床側坐著。
“譚凜川!”顏煙又驚又急,怕他傷口崩裂,不敢掙扎,尤其聽他因為動作幅度大扯動傷口,倒抽一口冷氣地嘶了一聲,她更不敢動。
那邊電話掛斷,他手還抓著她手臂不讓她離開,執著要她喂他水喝。
顏煙聽人說,有些人生病之后會性情大變,他是受傷之后也性情大變嗎?
簡直胡攪蠻纏。
不得以,她端起水杯,稍稍轉身:“張嘴。”
他張嘴,她不再用勺子,而是直接把水杯遞到他的唇中,傾斜杯體,把水倒進他嘴里。
到底是心軟了,怕他嗆著,沒有一鼓作氣全倒進去。
從譚凜川受傷到現在,顏煙和自己較著勁,不關心他,不關注他,可總是心軟。
譚凜川喝了一小口,淺笑了一下,抓著她的胳膊:“陪我睡。”
他的手雖沒有血色,力氣也不大,但足夠抓緊顏煙纖細的胳膊,讓她不得不屈服。
那一夜,顏煙在他的身側躺著,他睡得呼吸勻稱,沒再像頭一晚那樣緊蹙眉心,而顏煙卻睡得膽戰心驚,深怕碰到他的傷口,根本不敢真正入睡。
直到后半夜,天空快要露出魚肚白了,她才支撐不住,睡了過去,大約是好幾天沒有好好睡一覺,破天荒的,她這一覺也睡得沉,醒來時才發現,天早已經大亮,醫生和阿敬都在另一邊的床側站著,正在給譚凜川換藥和輸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