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黑色轎車悄無聲息地行駛在空曠的街上,開車的阿敬看了眼后座闔目養神的譚凜川,把車速稍稍降了一點,以防顛簸。
微小的速度變化沒能逃過敏銳的譚凜川,他睜眼:“正常開,別耽誤時間。”
剛得到的消息,他父親傍晚在獄中遭襲擊,好在他們安排在獄中的人發現及時,逃過這一劫。
譚凜川心里有數,這是姓鐘的客戶對他發起的警告以及提醒,如果再拖延,不把錢盡快挪出境,會要他父親的命。
他今夜便去會一會這位姓鐘的。
車到機場,再私人飛機離開海港市,隨行的除了阿敬還有一位醫生和兩位保鏢。
地下錢莊的生意一直是他父親在打理,名單上的所有客戶,他打交道的不多。
凌晨三點落地,姓鐘的客戶秘密前來會見,譚凜川素來跋扈,哪怕在別人的地盤上,從無服軟這一說。
姓鐘的一進門,便被譚凜川的兩位保鏢瞬間鉗制,帶來的兩位警衛想解救他,也瞬間圍了上來,雙方的氣氛劍拔弩張。
譚凜川坐在陰暗處,冷聲道:“你想鬧大,便讓他們打。”
這次是秘密見面,雙方真要打起來,鬧大了,譚凜川并無損失,但姓鐘的身份,最怕曝光。
姓鐘的原以為譚凜川是來求和的,哪知他如此囂張,在別人的地盤上也絲毫不收斂,他被控制著雙手雙肩,抬頭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譚凜川:“這話應該我問鐘先生,什么意思?我父親若在獄中出事,你們誰也逃不了干系。”
鐘先生:“我和譚老合作多年,他辦事從未如此拖沓。”
譚凜川:“現在是我管,得按我的節奏來。”
譚凜川的目的很簡單,替他父親把這些錢安全轉走,從此關閉這項業務,所以為了安全不被查出,需要時間。
鐘先生也不想和譚凜川鬧僵,畢竟他找不到更安全可靠的合作方,所以只得服軟:“還需要多長時間?”
上頭查的緊,他的處境危險,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多等一日,他的危險就多一分,攸關性命的事,他不急不行。
譚凜川見他態度變緩,才讓兩位保鏢把他松了,自己依然坐在陰暗處,不真正露臉,說:“一個月。”
鐘先生一聽,急道:“你先前說一周。”
兩人面對面坐著,但是鐘先生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他比他父親更難以琢磨,陰沉沉的,深不可測。
譚凜川的聲音從幽暗中傳來:“鐘先生先破壞了游戲規則,先是請李尚遠對付我,又拿我父親威脅我,一個月,是給你的警告。”
鐘先生憤怒,卻又啞口無言,意識到譚凜川絕不是受威脅的人,真要鬧下去,兩敗俱傷,只得忍了,但卻聽譚凜川又忽然說道:“我會安排你妻兒出境。”
這句話,讓他全身發涼,譚凜川拿他妻兒做籌碼,他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這次遇到的是什么樣的人,譚凜川絕不是他父親那樣可以商量的人。
誰和他對著干,他便十倍百倍還回來。
凌晨三點到五點,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鐘先生踉蹌著離開。
坐于昏暗中的譚凜川早已體力不支,后背也全是虛汗。
阿敬建議:“在這休息一天,明天再返回?”
譚凜川擺手,“現在回。”
顏煙一夜沒睡,聽著外面的風吹草動,今天的天氣不好,又是灰蒙蒙的一片,遠處的海浪翻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