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真有那通天的本事,怎么會在里面?
又怎么會看不出身邊最近的人有問題?
她看著阿敬,往日那樣忠心耿耿,以命相護的人,卻是藏得最深的。
阿敬也看著她,他如今的身份不便說太多,見她不簽字,便說:“譚先生讓你簽這份合同,當是還他第一個恩情。”
顏煙欠了譚凜川四個恩情,他以前說要她慢慢還,沒想到他用在這了。
成廠長在旁邊說:“顏小姐,譚先生這是為廠里著想,他是大股東,如果現在不簽字,等警方查,咱們廠也要被牽連。”
顏煙自然是知道的,讓阿敬來,阿敬應該也是冒了風險,她只是生氣譚凜川的隱瞞。
她心里攢著情緒,但她深知此刻她的情緒不值錢,更無人能安撫,當下最重要的是先保住工廠
拿起筆,她刷刷簽下自己的名字,筆尖鋒利,抬眸看向阿敬:“你轉告他,之前投入的錢,我以后慢慢還他。”
阿敬點頭,“還有,實驗基地的海上通道,譚先生會派人幫你守著,我也會加強保護,這點你不用擔心。”
公是公,私是私。
于公上,他和譚凜川立場不同,所以必須對立;
于私上,阿敬不曾忘記兩人的交情,所以能替他做的,他都會盡心盡力。
顏煙:“不牢你們費心,我自己會處理。”
阿敬:“顏小姐,你或許不知海底通道真正的價值,你知道外面多少人盯著嗎?之前是礙于譚先生,他們不敢妄動。”
顏煙卻鄙夷:“這些都和你們沒關系。你當你的原警官,他過他的亡命天涯。”
她從前文弱,說話總是乖乖巧巧的,今天卻像吃了炸藥,不領情,沒有一句話中聽。
不管他們是黑還是白,在她這里都是騙子,兩人都是騙子。
阿敬也不再多說,合同簽完,譚凜川在工廠的股份全部歸于顏煙,顏煙也出具一份借款合同,他投入的錢,算是她借他的。
阿敬離開之后,顏煙看向成廠長:“你是譚凜川安排進來的,現在他不是大老板,你自由了。”
她今天鋒利,積郁在心里的情緒無處宣泄。
成廠長問:“顏小姐不滿意我的工作?”
顏煙不語。
成廠長繼續道:“當初受聘來這,譚先生言明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只需聽你的。如果你覺得我不適合這個崗位,等這次海上牧場的項目結束,我再離職。”
成廠長忠厚本份,專業能力突出,顏煙早已對他產生了信任,聽他這樣說,她心里那些因阿敬的身份,因譚凜川被調查而來帶的強烈波動,被撫平了不少,只剩下愧疚:“成廠長,對不起,我需要冷靜冷靜。”
她心緒起伏,阿敬的身份讓她對人的信任崩塌,譚凜川的事,她一方面覺得他罪有應得,人如果違了法,就該受法律懲罰,是她一直以來的價值觀,但另一方面又不可控制地擔心著他,怨他平日只會胡說八道,正事上,一句不肯說。
成廠長:“行,你今天先休息,投標的事我先處理,我一會兒把工廠的情況先和劉秘書透個底。”
沒有譚凜川的股份,他們的勝算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