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抿唇不語，怎么說，有一種草原野馬的感覺，不好說差，怕傷了孩子進取的心。
“尚可。”
長孫潤一雙眸子瞬間發亮，忙追問：“太子表兄，真的嗎？”
李承乾違心的點頭，笑著回應：“念書，總是不怎么容易，你才開始，不要輕易的否定自己。”
“太子表兄，你知道蝸牛是什么嗎？”
李承乾點頭，知道，不太明白長孫潤為什么要問這么一個話題。
“阿耶說我，學東西可以蝸牛坐一桌。”
李承乾：……
不得不說，自己這個舅父，頗有些陰陽師的天分，調侃自己兒子，真是一點兒情面也不留。
拋開身份不談，舉辦一場陰陽師爭霸大賽，讓長孫無忌和杜荷打擂臺，不知道最后誰會贏。
“我想應該不是什么好話，太子表兄，蝸牛是什么啊？”
這孩子，都有些自卑了，不能直接說出來，李承乾思索片刻過后，笑著道：“《莊子·則陽》中說：有國于蝸之左角者，曰觸氏，有國于蝸之右角者，曰蠻氏，時相與爭地而戰，伏尸數萬，逐北旬有五日而后反。這里的蝸，就是蝸牛。小郎君，可知道《莊子·則陽》里頭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長孫潤自是搖頭，呆呼呼的說：“不知道，我還是第一次聽太子表兄說這句話。”
李承乾道：“這是一個典故，還演化出來一個成語，叫做蝸角之爭。蝸角之爭的意思，是說極小的事物，卻引發了極大的爭執，帶來了嚴重的后果。”
“所以，阿耶將我比作蝸牛，是覺得我沒用，還會壞事？”
李承乾愣了一愣，這孩子的悟性，及不上李覺，也及不上李象，還喜歡鉆牛角尖兒。
“極小的事物卻引起了大的變動，我們可以解釋為這個小的事物有撼動全局的重要作用，也可以說，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很可能發展為‘伏尸數萬’的大事。
這正是先輩對我們的告誡，一來先輩希望后來的子孫，不要妄自菲薄，否定自己存在的價值。二來，也是告誡我們，不要為了不必要的事情去爭執，禍及自身，傷害無辜。”
長孫潤似懂非懂的點頭，喃喃開口：“原來穆穆說的是真的，太子表兄你真的很博學，還會笑盈盈的講故事，一點兒也不兇。”
想起了自己的阿耶，長孫潤有些受傷。
李承乾看出了長孫潤的糾結和難受，能猜到些，長孫無忌十二個兒子，大部分心血基本都給了長孫沖，長孫潤這個幼子，又沒什么特殊天分，資源和關注很難向長孫潤傾斜。若非長孫無忌諸子，只長孫潤同李覺年紀相當，這伴讀怕也輪不到長孫潤。
小孩子的心理健康很重要，何況還是整天跟自家崽子黏在一起的娃。李承乾招手示意長孫潤上前，取來朱筆，圈畫出長孫潤功課里的疏漏，又手把手教這小娃娃改正。
正思考著如何開導長孫潤，就聽宮人通報，長孫無忌來了。
李承乾有些無語，這個東宮休沐就沒真的案經過，皇帝和長孫無忌輪番上陣，生怕他給閑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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