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昂起頭:“我對房尚友說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與她好歹也做了七年的夫妻,她若死了,我于心何忍。”
屏風后,陳器忽然打了個寒顫。
什么是殺人誅心?
這便是。
何氏這女人,可真厲害。
衛東君卻在心里暗暗豎起大拇指。
這話說得真是漂亮,房尚友聽了,只怕想找個狗洞鉆下去。
寧方生目光微微一凝:“以你對房尚友的了解,他可會還恨著向小園?”
“恨?”
何氏像是聽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臉的不屑。
“房尚友那樣的人,既不會多花一分力氣去愛人,也不會多浪費一絲精力去恨人。
他最在意的,是他自己,他的仕途,他的地位,他的臉面,爹娘都得靠后站。”
說罷,她忽的站起,轉身,整整衣衫后,昂首挺胸道:
“向小園,舉頭三尺有神明,剛剛我說的這些話,沒有一個字摻假,我不曾害你分毫,你也不應該再跟著我。
冤有頭,債有主。要恨,去恨房尚友,要跟,也應該去跟房尚友,哪怕你把他帶走,我都不會說個不字。
但我房家兒孫你休想傷他們分毫。若敢傷他們,他日我到了陰曹地府,定要找你算賬。”
寧方生:“……”有魄力。
衛東君:“……”有狠勁。
陳器:“……”鬼見了都怕。
……
何氏前腳剛離開,后腳衛東君和陳器從屏風后面走出來。
兩人臉上都有種一言難盡的感覺。
寧方生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夢境的真假弄清楚了,房尚友是不是對向小園有執念的人,基本上也有七八分的水落石出。
那么,真正有的執念的人會是誰?
這時,紅豆和春來把飯菜端上桌,三人在四方桌坐下,誰也沒去動筷子,都沒胃口。
等兩個丫鬟一離開,寧方生首先表態:“衛東君,你的直覺是對的,房尚友應該不是。”
衛東君還沒有開口,陳器先搶了話。
“總不能何氏說不是,就不是吧,大理寺斷案還講個鐵證如山,不能用‘直覺’二字,草草了事。寧方生,咱們得嚴謹。”
衛東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這人打小開始就混吃等死,別說嚴謹,就是嚴肅二字,對他來說都不存在的。
“你看著我做什么。”
陳器一拍桌子:“我這是本著對陰魂負責的態度,鬼命關天你懂不懂。”
“我看你是故意找茬的態度,事情都已經這么明白了。”
衛東君伸出兩根手指頭:“一共有兩點,你聽聽對不對。”
神了,這丫頭竟然還能講出兩點。
陳器不信:“說,哪兩點?”
“第一點,我們可以從夢境分析。”
衛東君:“我們給房尚友施了那么大的壓力,房尚友卻只做了這樣一個夢,為什么?”
陳器:“……”
衛東君:“為什么前面的夢境都是真實的,唯獨何氏那一段,是房尚友想象出來的?”
陳器:“……”
“因為何氏是在那一天發現他真面目的,他真正害怕的,是何氏;他真正擔心的,也是何氏。”
衛東君聲音不輕不重,但每個字都打在陳器的耳膜上。
“何氏是低嫁,他是高娶,何氏一旦和他撕破了臉,他房尚友十有八九是名譽掃地,前程盡毀,從哪里來,滾回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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