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船艙里。
“阿嚏!”
“阿嚏!”
“阿嚏!”
陳器一連打了三個噴嚏,心說不會是姓天的那小子在罵他吧。
罵也沒轍。
他們這一行四男一女,就他和姓天的會鳧水。
他倒不介意扮女人,說不定扮一回,還能從寧方生那邊撈點銀子花花,關鍵譚見認識他啊。
誰都不適合,那不只有姓天的委屈一下。
陳器掏出帕子,擤了擤鼻子,頭一偏:“衛東君,一會我也想入夢。”
“你入夢做什么?”
“上個夢都殺人了,這個夢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我不放心。”
我看你就是好奇。
衛東君:“你打算怎么進?”
陳器手沖寧方生一指:“他怎么進,我就怎么進。”
衛東君剛要拒絕,陳器臉一沉,端出一副“你要敢說一個不字試試”的表情。
衛東君做不了主,撩起眼皮去看寧方生。
陳器不動聲色地把手伸到膝蓋上,握緊成拳頭,故意在寧方生的眼皮子底下晃了幾下。
趙大虎是他親自問的。
譚見的過往是通過他的門路打聽的。
姓寧的你要敢說個不字,那就休怪爺的拳頭不認人。
就在衛東君以為寧方生會出說“不行”兩個字的時候,那人卻淡淡地說了一個字:“行”。
算你識相。
陳器拳頭驟然松開,提起茶壺去給寧方生添點茶。
寧方生等他添完茶,才又開口道:“一會,我也進去。”
衛東君差點沒從床沿上滑下去。
別人是結伴賞秋色,我們仨是結伴去窺夢。
可真新鮮啊。
“最后一夜,成,則立刻斬緣,我送她回枉死城投胎;不成……”
寧方生看著衛東君,從懷里掏出那只簪子,“我也喚她出來謝你一謝,再送她最后一程。”
衛東君一時神色有些木然。
是啊。
是成是敗,就在這一夜了。
安神香在狹小的船艙里,慢慢散開。
陳器在眼皮子耷拉下來之前,再一次檢查了自己的手。
手死死地拽著衛東君的胳膊。
很好。
目光一垂,落在兩人的衣角上。
為了以防萬一,他暗戳戳地把兩人的衣角打了個結,還是死結。
非常好。
陳器心說這下可以放心睡了。
……
子時如約而至。
衛東君看著身邊睡得正香的陳器,愣半晌,才一臉驚訝地走出船艙。
甲板上,寧方生迎風而立。
聽到身后有動靜,他轉過身,“走吧。”
衛東君恍然大悟:“噢,原來你早知道他入不了夢?”
“八字全陽之人,元神穩若泰山,如何魂魄出竅?”
“那你也應該實話實說,不要騙他。”
“我說了,他就會信嗎?”
衛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