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洶涌而來,裹挾住全身,譚見一雙陰沉眼睛,忽地起了波瀾。
當年,他開出五千兩銀子的天價,船主雖然沒有松口,但言語間已經有了暗示。
他通過這一點暗示,查到房尚友的身上。
為了弄清房尚友和向小園之間的關系,他喬裝打扮,由中間人牽頭去船舫上,結識了牡丹姑娘。
其實也不用喬裝打扮。
十一年后,他的這張臉這個身板,根本沒有人敢把他和當年的小景蘭聯系在一起。
但這一打聽,譚見怒火中燒。
他實在想不明白當年那個連趙大虎都敢殺的人,為什么會委身在房尚友這個偽君子身上,還任由他欺騙,欺負。
這還是他記憶中的向小園嗎?
她難道看不出房尚友對她只是利用和欺騙嗎?
“向小園,當時我真想沖到你面前,扒開你的腦袋,看看你里面都裝了些什么?”
“所以,當時你躲在暗處見過我了?”向小園聲音一下子變得虛弱起來。
“是。”
“我……我一定老了許多吧。”
“何止許多。”
不僅眼角生了皺紋,臉上也再無當年飛揚跋扈的神采,像是蒙上了一層灰,暗沉沉的,看著了無生機。
那層灰讓譚見夜不能寐,就像有什么東西死死地掐著他的心臟,讓他呼吸不過來。
“于是,我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將房尚友這塊大石頭搬走,把你帶下船。”
下定決心的那天起,他就開始調查房尚友這個人,他的出身,他的發家,他的為人處事……
“這世上有一種人,他們表面看著與世無爭,溫和友善,實際上比誰都貪得無厭,心狠手辣,他們的壞是從娘胎里就帶出來的。”
譚見臉上有說不出的鄙夷。
“別看何氏有娘家撐腰,看著處處壓他一頭,一旦何家落魄了,房尚友甚至能生吞了她,連骨頭都不會吐出一根。”
寧方生問:“你就是利用了這一點?”
譚見再度冷笑:“不是我利用了這一點,而是何氏她自己也有所察覺。”
寧方生:“能否詳細說說你的計謀?”
“其實很簡單。”
譚見看著向小園:“我在船上時,她這人就喜歡求神拜佛,各種算命,也不知道多少銀子砸進去。
房尚友是她寄予厚望的人,遲遲不給她贖身,她能求的神能拜的菩薩,肯定都求過都拜過。
最后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尋些歪門邪道的人,做些歪門邪道的事。
我用銀子買通牡丹姑娘,讓她夸耀說哪里哪里的神婆本事大,她必定求上門。”
“沒錯,當年我聽了牡丹的話后,便問她要了神婆的地址,然后偷偷找上門。”
向小園垂眸道:“神婆說有一種法術,只要把男人的頭發和女人的頭發各剪一縷,和咒文一并燒成灰,放進茶水里哄男人喝下去,就能讓這個男人一輩子聽女人的話。”
譚見:“寫咒文的時候,你要把那男人的姓名,出生年月日一并告訴神婆。”
向小園又苦笑:“那個神婆也是你買通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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