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城兵馬司。
牢獄,燈火灰暗。
地上兩張破席子,上面時不時有老鼠爬過。
一股窒息的惡心感撲面而來,衛承東胃里翻天覆地,嘴一張,又嘔了出來。
從被關進這鬼地方算起,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遠處,幾個牢役正在吃酒,聽到嘔吐聲,回頭看了一眼,眼里都是鄙夷。
陳器皺著眉,捏著鼻子走過去,拍拍他的后背,“別擔心,我爹一定把我們弄出去。”
衛承東吐夠了,抹了一把眼淚:“你小子怎么聞得下去的?”
“那是因為爺我進來的次數多,不像你,就是個雛。”
雖然進來的次數多,但陳器這會還是滿心后悔:“就不該答應你出來喝酒,你看這事兒鬧的。”
“后悔了?”
“后悔個屁。”
陳器劍眉一挑:“爺要知道你是為著那事兒打的架,拳頭還會掄重點。”
這還像句人話。
衛承東看了眼地上的嘔吐物,臉上嫌棄的跟什么似的,不耐煩道:“都一個時辰過去了,按理也應該放咱們出去了。”
“是啊,今兒個怎么這么慢?”
陳器踮著腳尖,勾頭往外看,“我爹別是被哪個小妖精絆住腳了吧。”
話音剛落,遠處就傳來敲門聲。
門響幾下后,走進來一個師爺模樣的人。
幾個牢役一看來人,趕緊放下手里的酒盅,起身迎過去。
那人在牢頭的耳邊低語幾句,便匆匆離開。
牢頭等人走遠,不屑地朝地上“呸”了一聲,從褲腰帶上拿下鑰匙,向陳器他們走過來。
“來了,來了。”陳器臉上掩飾不住的得意。
衛承東長長松出口氣,“終于可以離開這鬼地方了。”
牢頭走到近前,用鑰匙開了門,衛承東迫不及待的,就想從門里鉆出去。
“哎——”
牢頭一把將他推進去:“讓你出來了嗎?”
衛承東一愣:“不讓我出來,讓誰出來?”
牢頭冷笑一聲:“打招呼的是人家宣平侯府,放的也是宣平侯的兒子,你哪位?”
我哪位?
衛承東一噎,氣得扭頭去看陳器。
陳器被他看得一頭霧水,端起架子,沖牢頭厲聲道:“這位是我舅兄,他和我是一道的,我爹不可能只……”
“侯爺可能不可能,小的不知道。”
面對陳器的架子,牢頭眼皮都沒動一下:“小的只知道上頭交待下來,讓我放了侯爺的兒子陳器。你們倆哪個是陳器啊?”
陳器:“……”
衛承東已經快氣瘋了:“陳十二,你也來跟我玩這一套落井下石?”
“我……”
陳器解釋不清楚,湊過身去在衛承東耳邊飛快道:
“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這樣。一會我先出去,出去后立刻就去找我爹,他要不肯出手,我砸了他書房。”
“到底走不走啊,不走我鎖門了,大過節的,一會抓一會放,玩兒呢。”
“走,誰說不走。”陳器彎腰鉆出去。
牢頭砰的一聲把門合上,又用鐵鏈鎖好了。
衛承東看著那鐵鏈,暴躁無比,一腳踹在門檻上:“憑什么他能走,我不能走?”
憑什么?
牢頭抽出腰里的長鞭,二話不說一鞭子甩出去。
衛承東兩只手正抓著門檻,這一鞭子正好抽在他的兩只手背上,疼得他“哎啊”一聲,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陳器一看牢頭竟然動手,就知道事情不對了,趕緊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