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看看日頭:“小姐,大奶奶特意派人來叮囑……”
“沒事,我有爹。”
紅豆:“……”
大爺在大奶奶面前頂個什么用啊。
……
人一旦習慣了顛簸,就不覺得顛簸有多苦。
到山腳下,衛東君跳下馬車,頭不暈眼不花,拎起裙角就往山上爬。
快到半山腰的時候,忽然聽見身后有人喊她,扭頭一看,竟然是陳器。
她驚了:“你打聽得這么快?譚見怎么死的?”
陳器滿頭是汗,指著半山腰的宅子道:“一句兩句話說不清楚,見了寧方生的面再說吧。”
衛東君:“你去山下那宅子找過了?”
“我去那宅子做什么?這里才是他的老窩。”
陳器:“我猜他只有在需要斬緣的時候,才會來山下呆幾天。”
她怎么沒想到這一點。
衛東君一拍腦袋的同時,陳器兩條大長腿已經蹭蹭蹭越了過去,三下兩下就走到平地。
宅門緊鎖著。
陳器一點都不客氣,拳頭將門砸得砰砰響。
半晌。
門,吱呀打開一條縫,露出天賜的臉,那臉上的嫌棄隔著三里地,都能感覺得到。
你以為爺想來?
陳器一昂頭,傲氣道:“爺給你家先生送一個重要的消息過來。”
天賜當他是透明的,目光越過,落在后面的衛東君身上。
衛東君點點頭,強有力地支援了一下陳十二:“這消息確實非常非常重要。”
天賜這才把宅門拉開一截,請二人進去。
陳器心說這么神神秘秘干什么,這宅子爺又不是沒來過,你們不在的時候,爺還翻墻進來了呢。
衛東君卻從天賜這一舉動中,咂摸出一點疏離和防備的味道。
按理說,他們幾個經歷了向小園這件事,多少有些情誼,見著面雖不熱絡,也不能連個“請進”都不說吧。
嗯。
還是那句話。
這主仆二人藏著秘密。
進門,兩人一眼就看到了在竹榻上喝茶的寧方生。
他依舊穿著那身黑衣,容色靜默冷淡,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
衛東君覺得周身的溫度,因為他這張臉都低了幾度。
寧方生抬眼凝視幾許,目光落在衛東君身上,這丫頭滿額頭的汗,臉曬得紅通通的,好像……
瘦了一點。
他正要開口,忽然,心臟毫無征兆地狠狠悸動了三下。
寧方生瞬間臉色大變。
對面,陳器見這一主一仆都把他當成空氣,氣得想打架。
拳頭還沒握緊,只見寧方生忽的起身:“把他們趕出去。”
衛東君離寧方生最近,她聽到這聲喊的同時,也看到了他身后突然涌出來的濃霧。
她心里咯噔一下,出了什么事?
她身后的陳器心里也咯噔一下。
爺打聽完消息,氣都沒喘一口,就快馬加鞭趕來了,你們主仆二人把我當空氣也就算了,竟然還要趕爺出去?
爺忍不住了!
恰這時,天賜飛奔而來,想伸手同時去拽陳器和衛東君。
陳器察覺到耳后有風,腳下快速地挪動幾步,竟一下子就挪到了寧方生坐的竹榻邊。
要趕爺是吧?
爺偏偏就不走。
陳器一屁股坐下去,沖著寧方生憤怒地咆哮:“姓寧的,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
聲音戛然而止。
身下的竹榻砰的一聲裂開;
面前的小幾砰的一聲裂開;
小幾上的茶壺、茶盅砰的一聲,統統裂開。
陳器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腦子里怔怔地想:爺這是練成了傳說中的咆哮神功嗎?
緊接著,頭頂的孤燈撲哧一下滅了。
燈一滅,狂風起。
風卷著兩扇木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寧方生聽到那聲“砰”,心里大喊一聲“不好”。
他們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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