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
衛執安懟人功夫堪稱一流。
“這話分明就是自相矛盾,這事要是落到我女兒頭上,我怎么著也得讓她改過來,絕不可能讓步。”
任中騏臉皮微微一動。
“女兒將來總要嫁人,嫁了人,好的壞的就于我沒什么關系。我真正讓步的原因,是賀氏答應兒子的姓名由我做主。”
所以并不是圖樂呵,而是談妥了條件,有所抉擇。
寧方生輕輕蹙眉。
兩通試探,兩個問題,任中騏都是不逼到最后,絕不把真話吐露出來。
由此可見,這人很滑頭。
“她同意了?”
“她同意了。”
任中騏點點頭:“那個時候我和她好商好量,她還是能聽進去的,但后來……”
寧方生:“后來如何?”
任中騏:“后來她的脾氣就越發的壞起來,好商好量的話都聽不進去了。”
寧方生問:“她脾氣壞到何種程度?”
“三天三夜也說不盡啊。”
任中騏又嘆氣:“說句不怕小師傅笑話的話,她脾氣上來的時候,連我都敢打。”
說罷,他撩起袖子,指著小臂上一小塊疤痕。
“瞧見沒有,這是她拿刀劃的,當時鮮血淋漓,止都止不住。”
寧方生并未因為那一小塊疤露出半分同情。
“好端端的,她為什么要劃傷你?”
“兒子四歲的時候調皮,打翻了老太太的香爐,老太太都不計較了,她卻把兒子吊起來一頓毒打。”
任中騏說到傷心事,眼眶都紅了。
“我當時就這么一根獨苗啊,別說吊起來打了,就是磕著碰著,都心疼的不行。
我跑去和她理論,說孩子還小,以后慢慢教,她不聽,我就和她爭了幾句,她二話不說,就從袖子里面拿出了刀。”
刀?
寧方生心頭微一顫,目光朝衛東君淡淡看過去。
衛東君閑了好一會,寧方生一向她看過來,立刻好奇問道:“任伯爺,賀夫人怎么隨身帶著刀啊?”
“小書童啊,你問我,我問誰去?”
任中騏一聽小書童那柔柔的聲音,語氣也平順了許多。
“這事兒可不是我非要往死人身上潑臟水,府里好些人都親眼瞧見的,老太太當時也在邊上,差點沒嚇昏過去。
最后那刀還是她貼身丫鬟奪下來的。
事后,我質問她,你個婦道人家好端端的帶刀做什么?
你們猜她怎么回答?
她說她們賀家老太太說的,女人要左手棍,右手刀,才能殺了惡狗。
你們都來評評理,哪家女人是這么行事的?哪個母親會對自己的親兒子下那么狠的手?滿京城都找不出一個來。”
任中騏嘆氣:“我當時氣的啊,就想一封休書休了她,是老太太在一旁苦苦攔著,說賀氏從前不是這個性子,只怕是鬼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