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沒有。”
任中騏一雙長臂搖得跟什么似的。
“我就打了她一記耳光。我……我……這輩子從來沒打過女人,兩個孩子長這么大,我也沒有碰過一下,不信,你去問兩個孩子,是她太過分了,我忍無可忍啊!”
慢慢的,兩行濁淚從他眼眶里流下來,滑過顴骨,落到腮邊,使得他整張臉籠上了一層濃濃的悲意。
那悲意別說祁氏看了心痛如裂,便是一旁的衛執安,也沒了前面那股子掀天靈蓋的喜悅。
衛東君也糊涂了,下意識抬眼去看寧方生: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寧方生輕輕搖頭:未必。
衛東君一驚:奇怪,他竟然明白我在問什么?
寧方生也一驚:奇怪,我竟然知道她在問什么?
寧方生不動聲色地挪開視線,屈指敲了敲身下的井沿。
“伯爺,我還是那句話,你的前塵往事可不是說給我聽的,而是這下面的東西。”
“她此刻就是站在我面前,我說的也是這個話。”
任中騏頭一昂,咬牙切齒道:“我有這個底氣,我沒有說謊。”
寧方生往前逼一步沒有行得通:“那就說說吧,你為什么要打她一記耳光?”
“為什么?”
任中騏短促地冷笑了一下:“就因為我燒了她一副畫。”
畫?
寧方生默了默:“這畫哪來的?”
任中騏:“畫師畫的。”
寧方生:“畫的誰?”
任中騏:“她自己。”
寧方生:“你為何要燒她的畫?”
任中騏連個停頓都沒有:“因為那畫師犯了事。”
寧方生:“那畫師姓什么叫什么?”
“許盡歡。”任中騏恨恨吐出三個字。
人生得意須盡歡?
衛東君心說這名字起得可真好,突然,一旁的衛執安毫無征兆地大喝一聲:“許盡歡竟然幫她畫了畫?”
衛東君一聽自家親爹竟然知道許盡歡,下意識脫口而出:“爹你……”
“衛執安,你認識許盡歡。”
寧方生這一聲不僅說得急,聲量還格外的大,生生蓋過了衛東君的聲音。
衛東君驚了一下才突然意識到,她剛剛差一點就要穿幫。
被別的聲音蓋住的那一聲“爹”,任中騏沒聽出來,親爹衛執安聽得一清二楚。
他嚇得眼皮狠狠一跳,趕緊接過話:“認識,認識,四九城的高門大戶,哪個不認識許盡歡啊。”
“澤中,他是何人?”
“宮廷畫師,最擅長畫人,他畫的人,惟妙惟肖,跟真人幾乎一模一樣,他稱第二,當世無人敢稱第一。”
衛執安夸張地嘆了口氣:“只可惜啊,這人私通外敵,被發現后畏罪自盡了。”
私通外敵?
寧方生心底暗暗驚駭,抬眼去看衛東君,發現衛東君一雙眼睛正直勾勾地看著他。
衛東君見寧方生朝自己看過來,暗自松了口氣。
剛剛他不僅幫她解圍,連個眼神都沒剜向她,她心里愧疚呢。
衛東君故意驚詫的“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