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通外敵那可是誅九族的重罪啊,賀湛英留著他的畫,的確不太妥當。”
任中騏見小書童都幫他說話,心里一下子有了底氣。
“小師傅,你也來評評理,這種人的畫,我能不能留?該不該燒?”
寧方生雙手交疊,并沒有回答。
任中騏一看他沉默,急得額頭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私通外敵,十惡不赦。這種人的畫要是留著,輕則我被革除爵位,重則抄家滅族啊!”
寧方生上半身往前一傾,慢悠悠地問道:“賀湛英為什么不肯?”
“是啊,任伯爺。”
衛東君一臉的不解:“她難道不知道這畫留著,是要壞事的?”
衛執安跟著蹦出一句:“她做了十五年伯夫人,這點子覺悟都沒有,似乎不可能吧?”
在三道灼灼的視線中,任中騏咬牙開口。
“她說,這畫對她來說很重要,是一個念想,還說燒什么都可以,唯獨不能燒了這副畫。
我心里那個火大啊,質問她把任家安危放在哪里,一雙兒女的前程放在哪里?
你們猜她怎么說?
她說她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
聽聽聽聽,這是為人妻,為人母,該說的話嗎?”
寧方生:“……”一副畫怎么會是賀三的念想呢?
衛東君:“……”連兒女都不顧?
衛執安:“……”這賀三會不會和那畫師有什么私情吧?
“就是這一句話,把我心里的各種怒火都激了起來,這才沒忍住抽了她一記耳光。”
任中騏臉上的悲痛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肅。
“別的事情,我都能睜只眼,閉只眼,由著她去折騰。
但這事,事關長平伯府的立場和生死,我絕不可能由著她胡來,最后我當著她的面,把畫燒了個一干二凈。”
寧方生瞇起眼睛看著他:“所以,她便尋死了?”
“三天后,她跳井自盡了。”
任中騏悲痛萬分地閉上眼睛,兩行濁淚從眼角滑落。
“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她……她會因為一副畫就去尋死,要是我早知道……我不會沖她發火,也不會打那一巴掌,我就好言好語地勸她,她不聽,我就一直勸,一直勸……”
他聲音一瞬間嘶啞起來,眼淚也落得更兇。
“我會和她講道理,把事情掰開了,揉碎了,一點一點講給她聽。她要再不聽,我就讓兒子、女兒跪下來求,總能求到她心軟……”
湛英。
湛英。
任中騏在心里默念這兩個字。
新婚之初,他原本叫她英子,她說英子是娘家人叫她的,得區分開來,就叫湛英吧。
剛開始,他還覺得湛英這兩個字拗口,可叫得多了,又覺得順嘴的很,好像她起這個名字,就是為了有一天等著他來叫。
十五年結發夫妻,吵過嘴,冷過臉,摔過東西,鬧過脾氣,談不上多少恩愛,卻也是一個床上睡覺,一個鍋里吃飯,身邊早就習慣了她的存在。
他從外頭回來的頭一件事,都要先問一問:“夫人今日如何?”
半夜醒來,先摸一摸她在不在。
她在,就能安心接著睡;不在,就會驚坐起來。
她突然一走,他的世界一下子空落下來。
多少次午夜夢回,他看著空蕩蕩的半邊床,覺得這日子過不下去了,沒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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