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方生一行人離開后,任中騏打發走了祁氏,一頭鉆進書房,開始回憶和賀氏的點點滴滴。
哪知越想,心越亂。
心越亂,越坐立難安,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生,整個人更浮躁了。
任中騏想著與其在這里胡思亂想,不如到衛府找寧方生說說話。
許是寧方生身上有種讓沉靜下來的氣質,任中騏接過他遞來的茶盅,心一下子安穩了。
“小師傅啊,我……”
“言多傷神,神傷則心不寧。”
寧方生冷冷打斷:“我這會還有事,你先喝喝茶,靜靜心。”
他連我心神不寧都能看出來?
任中騏感覺自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什么都不怕了。
寧方生回到四方桌前,就著燭火點了一支香,插進香爐后,他端坐下來,提筆寫字,把任中騏撂在了一旁。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香起了作用,任中騏一盞熱茶喝完,便有了困意,頭像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
“伯爺,去里間榻上歇一歇吧。”
任中騏一抬頭,發現是寧方生跟前的小書童,忙強撐道:“不用,不用,我等小師傅寫好字。”
“我先生在寫經書,沒有一個時辰寫不完的。”
“那……”
任中騏實在抵不過困意:“我就先歇上一歇,小師傅若寫好了,勞你把我叫醒。”
“放心。”
衛東君做了個請的手勢:“伯爺跟我進來。”
任中騏跟到里間,四下打量一眼,沒發現任何異常,便順勢往軟榻上一躺。
衛東君拿過一旁的毯子,往他身上輕輕一搭,“伯爺小心著涼。”
小書童都這么貼心,任中騏放心地閉上眼睛。
濃重的困意中,他察覺到小書童似乎沒有離開,還站在他的榻前:“你忙去吧,我這里不用照料……”
聲音越說越低,最后幾個字說完,任中騏頭一偏,沉沉睡去。
終于睡著了。
除了德善堂的安神香外,就數百藥堂的安神茶管用。
衛東君用力拍了三下掌。
三掌過后,寧方生放下了筆。
陳器和衛執安從院外一前一后走進來。
院門“砰”的一聲關上,馬住和天賜同時抱起了胸,一左一右的立在院門外。
院里,紅豆拎過一張竹椅在屋檐下坐著……
一切,有條不紊。
……
四個腦袋湊過來。
八只眼睛齊齊落在任中騏身上。
這一日的遭遇把他驚嚇的不輕,即使在睡夢中,兩條眉毛還緊緊地皺著。
衛執安是新娘子上轎頭一回,臉上的興奮掩不住:“下一步,咱們做什么?”
陳器:“等待。”
寧方生:“子時。”
衛東君:“入夢。”
衛執安撓撓頭:“不知道他會做個什么夢?”
陳器:“我猜會是賀湛英跳井的那一天,這一天比較難忘。”
寧方生:“也有可能是他們新婚那天。”
衛東君的想法不太一樣:“我只想知道,這一回,我們在夢里會是什么?”
我們?
這兩個字把屋里四個人劃分為兩個派系:一派是我們能入夢的;另一派是你們想入卻入不了,只能在一旁干著急的。
陳器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臉上頓時沒了興致,八字全陽可真是個累贅啊,要不就真試試頭發?
衛東君余光掃見,走過去坐在他邊上,趁著寧方生不注意,用桌子做掩護,迅速把銀票塞到他手里。
陳器低頭一看,興致頓時又來了。
哈哈哈哈。
一千兩銀子比入夢,更能撫平一個男人受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