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湛英嘲諷的話就像洪水開了閘:“你說能把許畫師請來,是任家天大的榮幸;
你說許畫師的畫,就該裱起來,掛在最顯眼的地方,讓所有來家的人都瞧一瞧。
你還說夫人啊,咱們請許畫師來家,圖的可不是單單一張畫,咱們圖的是他背后的人……”
“任管家,任管家,關門,快給我關門。”
“不許關,就給我敞著,也好讓外頭的人都聽聽,你任中騏是個什么貨色。”
“關門。”
“不許關,這是我的鋪子,我說了算。”
“關門!”
隨著任中騏的一聲暴怒,寧方生還沒走到門邊,那門砰砰兩聲,自動關上。
男人的情緒是如此強烈,像是冷水灑進了熱油里,都炸開了鍋,以至于在夢境中,那門因為他的情緒而自動作出反應。
寧方生只得轉過身,還沒站定,卻見任中騏揚起大掌,朝賀湛英狠狠抽了下去。
“啪——”
那一巴掌的聲響,不僅讓寧方生感覺到了心顫,也把賀湛英給打懵了。
她捂著半邊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男人面目猙獰,眼里的寒光再也不加掩飾,似要吃人一般。
“賀湛英,你給我聽好了。”
他嘴角勾起一道冷冷的弧度。
“別說這鋪子,就是你這人,也是我任中騏的,我要打便打,要罵便罵,我就算是殺了你……你也只能乖乖做我任中騏的鬼。”
他聲音像是從地府里冒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如霜雪一般,透著寒氣。
“這些年我忍著你,是因為我不計較,我大度,我不和你一般見識,你千不該萬不該,把我的忍讓當成理所當然,這一巴掌,是你逼我打的。”
賀湛英捂著臉,目光定定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似不敢相信這個與她同床共枕了十五年的男人,會是這樣一頭吃人的狼。
狼也好,狗也罷,誰想咬她,她就要殺了誰。
于是,她的手動了,從袖中掏出了匕首。
然而,男人的反應和速度比她更快。
任中騏沖過去,掐住賀湛英的手用力一擰,匕首掉落在地上的同時,她的人也被死死地摁在了墻上。
人一旦失去所有的行動力,能做的只有無止盡的謾罵。
“任中騏,你這個畜生,烏龜王八蛋,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了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會翻身……”
賀湛英罵得撕心裂肺,任中騏根本無動于衷,目光朝任管家冷冷看過去。
寧方生掩住眼底的那抹不忍,走上前問:“老爺?”
“給我搜,一定要把那副畫給我搜出來。”
“是。”
賀湛英顯然是聽到這話,整個人劇烈地掙扎起來。
發簪掉了,頭發亂了……
她再怎么死命掙扎,仍被身后這個又高又大的男人死死地按著,寸步未挪。
“任中騏,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不得好死,我瞎了眼才會嫁給你……”
寧方生剛要轉身,忽然見任中騏的目光朝他一勾,只得又轉回身,把頭湊過去。
在女人歇斯底里的罵聲中,任中騏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
“順便找找她的嫁妝在不在這里,還有這鋪子的賬本和銀子都藏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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