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承東把那點吃了蒼蠅的難受勁兒憋回去。
“如山用心了。”
……
一條船舫,兩位陪酒的船娘。
船游到水中,晃晃悠悠,浮生若夢。
衛承東剛剛在桃花源洗了一個時辰的碗筷,那油膩膩的碗,臟兮兮的水……差點沒讓他吐出來。
這會酒也喝上了,女人也抱上了,大少爺心里說不出的舒坦。
這才是他該過的日子啊。
船娘的身子依偎上來,衛大少摟住了,抱一抱,親一親,另一只手習慣性的往自個兜里掏銀子,準備打賞呢。
哪曾想,兜里比他衛大少的臉還干凈。
丟不起那個人。
衛承東趕緊把懷里的船娘往外一推,借口胸悶,去船頭透透氣。
他人走到船頭,還沒站穩呢,房妹夫顛顛地跟出來:“這是怎么了?”
衛承東眼神郁郁:“沒勁兒。”
房如山知道大舅子郁郁什么:“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爹說了,事情遠遠沒有到那一步。”
衛承東剛要說話,船尾傳來“砰”的一聲。
船身劇烈地晃動起來。
“哎啊,別是撞船了。”
房如山臉一沉:“哪個瞎了眼的,敢撞我的船,你等著,我瞅瞅去。”
就是妹夫不說這話,衛承東也不打算跟過去,心里藏著事呢。
那個沈業云到底什么來路啊?
他一個開酒樓的,要通過自己搏什么好前程?
對了,上頭的那些神仙們,什么時候可以打出個勝負啊?
到底是太子上位,還是康王上位?
若是太子,衛府徹徹底底完蛋。
要是皇帝改立康王……
衛家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忽然,衛承東感覺身后有什么不對,轉過去,目光正對上一雙黑沉沉的眼睛。
娘咧,竟然是他。
衛承東嚇得身形猛地一個晃動,趕緊雙腿一屈,身子伏在地上:“衛承東拜見康王殿下。”
康王趙昭明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地上的人,嘴里發出一聲冷哼。
冷哼是幾個意思?
明明是你們撞了我們的船。
再說了,堂堂皇子怎么也來這種地方尋歡作樂,就不怕被御史知道了,參上一本?
對了,怎么就能那么巧呢?
衛承東一個問題都想不明白,只有把身子伏得更低。
一旁的房如山倒是悟出了幾分,忙跪地道:“殿下,都是我的錯,是我拉著舅兄來船舫的,他……”
趙昭明冷然沉眉。
房如山一噎,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他這一噎,船舫上除了流水的聲音,再無半點雜音。
衛承東心說這康王,也是見風使舵的主。
兩年前,他跟著祖父進康王府的時候,康王還笑瞇瞇地對他說了好幾句話,態度十分的客氣。
如今……
哎,還是因為衛家敗了。
正想著,兩只皂靴在他頭頂前停下。
衛承東挺起一點身子,緩緩抬起頭,再一次對上那雙黑沉沉的眼睛。
那雙眼里不透不亮的情緒,把衛承東藏著的那點紈绔勁兒,給激了起來。
他、娘的,你們上頭的神仙打架,憑什么我們下頭的小鬼遭殃?
“殿下要罵就罵,要罰就罰,求求了,給個痛快吧。”
“承東今年多大了?”
呃?
衛承東一怔:“二十有一了。”
“你四叔這么大的時候,已經是京城有名的衛四郎。”
康王臉上露出惋惜,“京中多少高門貴女,都想嫁給他,可他衛四郎除了讀書,腦子里再裝不下其他,更不用說狎妓玩褻。”
罵就罵,干什么拿死人說話?
衛承東心思一動,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殿下與我四叔……”
“衛承東,你比著你家小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趙昭明冷笑著打斷了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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