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替主子暖被窩的玩物而已,玩夠了就扔一邊,我又何必去做這個玩物。”
月娘頓了頓:“最主要的是,我十歲開始伺候我家老爺,他是什么樣的人,我心里最清楚,說句大不敬的話,他啊,不過是投了個好胎,長了一身好皮囊而已。”
難怪賀湛英把她要去。
敢情兩人的性子從跟兒上就差不多,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啊。
寧方生想到夢境里的一樁事:“賀湛英和任中騏的這門親事,是怎么來的?”
“具體怎么來的,老爺不會和我這個丫鬟的說,但我知道,老爺娶夫人進門,其實就是為了用她的嫁妝來補府里的虧空,否則也不會僅僅一個月,就讓夫人掌家。”
月娘嘆了口氣:“掌家這種事看著風風光光,背地里的心酸沒有幾個人知道,老太太當年那些嫁妝也都填進去了。”
又是一句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話。
寧方生:“長平伯府怎么會落魄到這種程度,據我打聽,那府里從前挺興旺的。”
“根子在我家老太爺身上,我家老太爺別的不好,就好一個色,家里的妻妾不說,外頭也不知道養了多少女人,生下多少野種。”
月娘又嘆氣:“外頭大的小的都要養,老太爺只有把府里的銀子往外拿,沒見把外頭的銀子拿回來的,再加上府里這么多張嘴,這么大的排場開銷,時間一久,再厚的家底也空了。”
衛東君想著自家親娘,搶了寧方生的話:“所以,任中騏的婚事就只盯著商戶女?”
“也不是尋常人家的商戶女,須得是那種家大業大,日子過得蒸蒸日上的人家。”
月娘:“除此之外,長相也不能差,性格還得是潑辣的。”
衛東君:“為什么性子非得是潑辣的?”
月娘苦笑:“我家老爺光庶出的兄弟就有六個,不找個潑辣能干的,怎么能鎮住一府的人。那些知書識理,明白忠義的女子,都是撕不開臉,抹不下面兒的,娶回來只能當擺設。”
難怪呢。
衛東君心中冷笑的同時,余光掃見寧方生沖她抬了抬下巴。
這是示意她接著問下去?
那她就不客氣了。
“你家夫人的陪嫁有多少,你清楚不清楚?”
“剛開始不大清楚,夫人雖然把我要去了,但我畢竟是老爺的人,有些要緊的事情,夫人不會和我說。一年后夫人覺得我信任可靠,和她是一條心,才給我看了嫁妝單子。”
月娘永遠記得自己看到那份嫁妝單子后的震驚,嘴張了半天都沒有合攏,心說富貴二字,賀府把富這個字,算是占足了。
夫人看著她吃驚的樣子,一臉得意:“你可知道我們賀家的這些家業,都是誰挑起來的?”
“誰?”
“都是我家老太太一個人挑起來的。”
夫人的眼睛亮得跟什么似的:“我家老太太要是能多讀點書,朝里那些當官的男子都得靠邊兒站。”
“夫人光明面上的陪嫁銀子足足有兩萬兩,更不用說那些私底下的,還有好幾個賀府老太太給的鋪子也都不在嫁妝單子上。”
說到這里,月娘幽幽看了眼衛東君。
“這些嫁妝到最后落在四奶奶手里的,只有四家鋪子和一只金手鐲,銀子是一兩都沒有的,金銀珠寶也都變賣,填了虧空。
那四家鋪子的房契,還是夫人藏在了四奶奶床底下的青石磚縫隙里才保住的,否則也得被他們搜刮去。”
衛東君聽得火大,恨不得放一把火燒了長平伯府。
“我家夫人剛嫁進來的兩年,和老爺的關系是好的,是懷了四奶奶后,才突然起的變化。”
衛東君一聽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定是任中騏納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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