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陳器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迸:“三……小……姐……她……一直讓我……跟著你。”
“誰?”
宋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促地又問一遍。
“賀、湛、英。”
三個字像三道天雷,直直劈在宋平的身上,劈得他五臟六腑都絞痛了起來。
陳年的瘡痂瞬間被揭開,露出隱在下面的傷口,那傷口流著膿水,散發著陣陣惡臭,好像從來沒有一刻是愈合上的。
奇怪啊。
宋平心想,這傷疤明明是好了的。
這時,他耳邊聽到“砰”的一聲,面前高大的身軀倒在了地上。
宋平一驚的同時,喉嚨里發出一聲如野獸般的低吼,
忽然,后頸處傳來劇烈的疼痛。
這樣的疼痛,在很多年前,他體會過。
那是一夜伸手不見五指的夜,他蜷縮在墻角下,抱著膝蓋埋頭痛哭。
他痛的眼前一黑。
昏迷的那瞬間,他聽到一聲清脆的“哎啊——”。
哎啊。
怎么可能是你要救我?
你不是已經死了五年零六個月一十九天?
宋平身子往前一撲,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院子里,安靜極了。
一輪寒月,掛在頭頂,冷冷地看著這世間的一切。
……
陳器從地上坐起來,把手上的雞血放在鼻間聞了聞,嫌棄的差點沒嘔出來。
用雞血冒充人血,他懷疑姓天的是公報私仇。
天賜痛苦地揉了揉左腹那邊。
殺手這一腳,踢得真狠,可見這人功夫極好。
馬住伸出手,探了探宋平的鼻息,然后把手伸進嘴里,吹出一聲輕脆的哨聲。
哨聲過后,寧方生和衛家父女走進院來。
天賜迎上前,三言兩語一說,那三人驚得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半晌,衛東君才喃喃道:“真不敢想象,如果我們晚來一步……”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覺得后怕,如果晚來一步,那么宋平現在已經是個死人。
“死人不會有執念,對賀湛英來說,倒也是樁好事。”
寧方生接過話后,看著天賜:“那人身手如何?”
“頂尖的,我們三個一起上,也只能打個平手。”
天賜感受著小腹傳來的痛意,隨即又補了一句:“腳上功夫尤其厲害。”
衛澤中皺眉:“你們說……會不會是賀家人啊。”
“有可能。”
寧方生在心里算了算時辰:“馬住,你把人背去房里,再點一根安神香。”
馬住:“是。”
寧方生:“天賜,那個叫阿成的少年怎么樣?”
天剛:“一早就給他下了蒙漢藥,不到天亮,絕不會醒來。”
寧方生清了清嗓子:“別的事情按下不說,先準備入夢,這是最關鍵的。”
衛東君用力一點頭:“好。”
一旁,陳器的目光越過這兩人,看向衛澤中:怎么說,這夢咱們倆要不要試試?
衛澤中搖了搖頭:算了,這么關鍵的時候,咱爺倆就不搗亂了。
陳器:瞧你慫的。
衛澤中瞪眼:慫什么慫,這叫有大局觀。
……
房里,安神香裊裊升起。
眾人走到床前,看著床上的宋平,心里說不出的震驚。
四十出頭的男人,頭發幾乎白了,額頭三道深深的橫紋,像刻上去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