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鄧湘初流放了,馮寬死了,現在終于要輪到你爹,還有你衛家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衛澤中嚇得魂飛魄散。
“皇上前些日子,還讓我兒子進了國子監……明明是太子……是太子啊……不是皇上,不是的。”
“那不過是他們父子二人合起來演的一場戲罷了。”
何娟方一把按住衛澤中的腦袋,往上一抬,逼著衛澤中仰起頭,直視自己的眼睛。
“他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為什么呢?”
衛澤中平常的腦子缺斤少兩,但關鍵時候,他竟然異常清醒。
“為什么要合起來演戲呢,直接抄了我們衛家,豈不省事。”
“我問你,當今皇上的皇位,來得正不正?”
衛澤中“哇”的一聲哭出來,潰不成軍。
“何公公,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問了,再問下去,我衛家真的要滿門抄斬,死無葬身之地了。”
“別怕,賢侄。”
何娟方伸出兩根干枯的手指,十分憐惜地替他抹了一把淚。
可惜那淚越抹越多。
都是嚇出來的。
何娟方在心里罵了一聲“慫貨啊”,只有打開天窗說亮話。
“誰能坐上那個位置,誰就是正,不正的是那些幫他、扶他上位的人。
這些人抄了殺了,這天底下還有誰敢說當今皇上的皇位,來得不正?
這便是他們父子二人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的原因,否則又如何能堵得住這天下的幽幽之口?”
衛澤中聽得眼珠子都直了,臉上的每一寸表情,都寫著兩個字:驚恐。
但,還沒有完。
何娟方陰陰一笑,“賢侄想不想知道,衛四爺在那封信里,都說了些什么?”
衛澤中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只有拼命地點頭。
“他說,你爹派人刺殺太子。”
十八道天雷打下來,也比不上這一句話。
衛澤中徹底的僵住,像一塊石頭,已經毫無反應。
“刺殺太子,誅九族。”
何娟方忽地一聲長嘆:“賢侄啊,知子莫若父,知父也莫若子,你爹他會有那么大的膽量嗎?太子可是未來的儲君啊!”
我爹沒有。
他不會的,他不會的,他死都不會的。
衛澤中在心里拼命地吶喊。
“我相信衛老大人沒有,就算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有。那么真相是什么?”
何娟方五根枯長的手指用力一捏,指尖的力道之大,都掐進了衛澤中的皮肉里。
“真相就是他們父子二人利用衛四爺,圍剿衛老大人,逼你們衛家所有人去死。他日史書工筆,一句奸臣誤國,便可遮掩所有的一切。”
最后一個字落下,何娟方忽然松開了手。
衛澤中頓時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整個人像攤爛泥一樣,動彈不得。
天空不知何時陰沉了下來。
刮風了。
幾片落葉飄在水面上,漾出一圈小小的波紋。
衛澤中愣愣地看著那波紋越來越大,淚又止不住的落下來。
“何公公,你和我說這些,是為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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