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兩雙眼睛,寧方生只有妥協。
“想問什么,問吧。”
“為什么要把小叔夢里的那句話,透露給沈業云?”衛東君先開口。
寧方生望著她漆黑色的瞳孔,慢慢抱起胸:“因為……我想打草驚蛇。”
衛東君:“打草驚蛇的目的是?”
寧方生:“沒太往深里想,總覺得先驚了再說。”
還能這樣?
衛東君繼續:“既然已經打草驚蛇了,為什么不再問下去?”
“因為沈業云和衛四爺的交往,是在暗下的,既然是暗下,那就是秘密。世上有幾個秘密,是隨便問一問就能知道的?世上哪一個秘密,不是苦苦探究才得到的?”
寧方生頓了頓:“衛東君,光這一趟,是問不出來秘密的。”
好吧,就算問不出來。
衛東君:“那為什么把我最終的目的,輕易的透露給他?”
“因為你是衛四爺的侄女,因為他是衛四爺的朋友,”
寧方生一臉平靜:“我用你的目的,替你向他示好,告訴他,你并不是他的敵人。”
衛東君:“那最后那句水為陰,陰邪入體呢?”
寧方生“嗯”了一聲:“這個問題的答案,得由小天爺來回答。”
就在這時,馬蹄聲近。
小天爺追過來,沖車里道:
“先生,那處水榭一面臨岸,三面環水,我根本靠近不了。而且沈府的燈,除了水榭外,都滅了,我不敢輕舉妄動,就在宅子外圍轉了轉,沒發現什么。”
“我明白了。”
衛東君一拍腦袋,腦袋轉得飛快。
“沈業云的腿一到陰天下雨就會疼,他偏偏在水榭那種水氣最盛的地方接待我們,由此可見……”
“他如臨大敵。”寧方生冷冷接過話。
馬車里,一下子沒了聲音。
衛東君暗暗心驚肉跳:寧方生怎么能那么厲害?
陳十二不寒而栗:幸好啊幸好,我們和他是朋友。
“一個元吉的字號,就讓他如臨大敵。”
沉寂中,寧方生摸出了懷里的扇子,慢悠悠地搖了幾下:“看來,他和衛四爺的關系,很不一般啊。”
……
水榭里。
原本面朝著茶臺的輪椅,此刻臨著水面,男子如畫的眉眼隱在夜雨里。
一旁的忠樹看不出主子臉上的神色,只知道自打那三個年輕人離開,主子便沉默到現在。
是該沉默。
這三個年輕人,竟然知道主子的字號,這簡直匪夷所思。
“衛四絕對不會告訴他們的。”
沉寂中,沈業云終于開口:“不僅我的字,衛四不可能說,就連我和他的關系,不到事成那一天,他都會爛在肚子里。”
忠樹沒說話。
主子在分析事情的時候,不需要任何人接他的話。
“那么,他們是如何知道這兩樣的呢?除了這兩樣,他們還知道些什么呢?是哪一處,走漏了風聲?”
沈業云雙手交疊在膝蓋上,深眸如墨如井。
“還有,那個寧方生是什么來頭?衛家什么時候多出了這么一號人物?他是什么時候和衛東君、陳十二成為好友?他為何……這般厲害?”
最后一問,讓忠樹莫名心悸。
大爺回京的這些年,與人交鋒時很少遇到對手,更不用說被壓制成這樣。
“要不,小的這就去查一查。”
“先送我去見一個人。”
沈業云看著遠處的水面,面色漸漸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