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夫斯抬起眼皮看他,習慣性地想表現出不耐煩:“謝什么?我又沒幫上什么忙,都是按規矩辦事。”
埃里克微微搖頭:“不是指剛才的問詢,是謝謝這段時間,在西峽谷的.照顧。”
說到這,埃里克笑了下:“我知道,我惹的麻煩不少,讓你費心了。”
不得不說,這兩年時間里,戴夫斯對他還是挺好的。
戴夫斯端著咖啡杯的手頓了一下,他看著埃里克,看著這個讓他血壓升高、又屢屢讓他震驚的年輕人,眼神復雜。
張了張嘴,想習慣性地罵兩句“你這惹禍精”,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聲帶有一絲釋然的嘆息。
“知道就好。”戴夫斯悶悶地說了一句,又喝了一大口咖啡,像是需要用甜膩的熱量來壓下心里的某些情緒。
“你這小子走到哪里都是個麻煩。”
這句抱怨里,已經沒有了真正的惱怒,反而更像是一種告別。
埃里克聽懂了,臉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以后盡量不給你惹麻煩了。”
戴夫斯哼了一聲,放下咖啡杯,目光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你的內部推薦,格蕾警監應該已經跟你透過風了吧?”
他沒有明說去哪里,但彼此心知肚明。
埃里克點頭:“嗯。”
“警探局,倒是適合你這種精力過剩的家伙。”戴夫斯的語氣說不清是調侃還是感慨。
“總比留在巡邏隊,天天讓我提心吊膽強。”
他轉過頭,重新看向埃里克,眼神變得嚴肅了些,帶著最后一點作為直屬上司的叮囑:“去了那邊,規矩更多,眼睛也更多。
別再像在這里一樣那么出格,收斂點,但也別丟了你的那份本事。”
這是什么意思?埃里克無奈道:“我會記住的,長官。”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該說的似乎都已說完。
再待下去,就顯得婆婆媽媽了,埃里克果斷站起身:“長官,那我先走了。”
戴夫斯看著埃里克,點了點頭,嘴唇動了動,最終只是揮了揮手,語氣恢復了往常那種不耐煩的調子,卻掩蓋不住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走吧走吧,看著你就煩。記住,最終結論出來之前,你還是我的人,別再給我整出什么幺蛾子!”
“好。”埃里克笑著再次點頭,最后看了一眼這位嘴硬心軟的直屬上司,轉身離開了辦公室,輕輕帶上了門。
門內,戴夫斯獨自坐在臺燈的光暈里,看著桌上那杯還剩一半甜膩的咖啡,半晌沒有動作。
最終,他再次嘆了口氣,這次嘆息里帶著更多的復雜情緒。
戴夫斯拿起咖啡,一飲而盡,算是正式告別一段讓他頭疼卻又莫名有點舍不得結束的時光。
——
數日后。
洛杉磯縣,某處寧靜社區的教堂。
這里沒有舉行彌撒,卻聚集了比周日禮拜更多的人群。
莊嚴肅穆的氣氛籠罩著整個空間。
長椅上,深色警服構成了主色調,從肩章繁復的高級警官到制服筆挺的基層警員,所有人神情凝重,脊背挺直。
空氣中混合著鮮花的淡淡香氣、蠟燭的微焦味以及一種無聲的、沉重的哀傷。
這里是洛杉磯警署為托潘加事件行動中犧牲的swat隊員舉行的追悼會。
圣壇前,擺放著犧牲者的警帽、勛章和迭放整齊的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