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喉結動了動:“我那時候多高興啊,抱著剛降生的河河,跟霜兒說,咱們的女兒,將來一定能成為比我還強的界靈。我給她尋遍了整個無殤界的奇珍,把能延緩本源消耗的‘月華珠’串成手鏈,戴在她手腕上;把能凈化負面能量的‘清靈草’種滿她的院子,連風吹過都帶著甜味;霜兒更是親手給她繡了滿箱的銀紋衣,說要讓咱們的女兒,每天都漂漂亮亮的。”
夭夭的眼眶又紅了,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已的護心玉——那里面藏著界銀河的本源,此刻正微微發燙,像是在回應這段溫暖的回憶。
“界銀河前輩……一定很幸福吧。”她輕聲說,聲音里帶著羨慕,也帶著心疼。
“幸福是幸福,可她太懂事了。”界銀霜接過話頭,聲音還帶著哭腔,指腹擦過石桌上的淚痕,“河河五歲那年,無意中聽到長老們說她的壽數,從那以后,她就再也沒在我們面前提過‘長大’的事。她還是會笑著給我摘院子里的清靈草,可我半夜總能看到她坐在窗邊,對著月亮發呆,手里攥著那串月華珠,珠子都被她攥得發暖。”
說到這里,界銀霜的肩膀又開始抖:“有一次我問她,想不想要新的銀紋裙,她卻搖搖頭說‘娘,不用啦,我現在的裙子還能穿好久’——她哪里是穿好久,她是知道自已穿不了幾年啊!她不想我辛苦受累……”
“她一千五百歲那年,折算成人族的年紀,也就相當于人類少女十五歲的樣子,她留下了一封信,就走了。”界銀皇的指尖用力,那片靈樹葉被捏得變了形,“信上就寫了三句話:‘爹,娘,我去看外面的世界啦;月華珠我帶走了,會替你們照顧好自已;別找我,我想好好走最后一段路。’”
他抬頭看向夭夭,眼底滿是血絲,“我和霜兒瘋了一樣找她,可她故意屏蔽了銀家血脈的氣息,我們找了三百年,都沒找到她的蹤跡——直到后來,無憂找到了我。”
“無憂……”越冥焰的指尖突然收緊,掌心的界皇令硌得他指節發白。
一股莫名的刺痛從心臟蔓延開來,像是有根無形的線,一頭連著他體內界無憂的本源,一頭牽著這段塵封的往事。
他想起在無憂殿外見到的靈曦,想起界無憂為了那個女人“霍霍”無憂界的傳聞,可此刻聽著界銀皇的話,那些傳聞突然變得模糊——那個能為了心愛的人,放棄一切的界無憂,怎么會是傳聞中那個糊涂的界靈?
他下意識地看向夭夭,發現她也正看著自已,眼底滿是擔憂。
越冥焰喉結動了動,緩緩松開緊攥的令牌,指尖卻依舊泛著白——這股刺痛不是錯覺,更像是深埋在界無憂本源里的情感,在這一刻透過他的身體,重新蘇醒了。
“無憂找到我的時候,他剛閉關五萬年出來,剛突破本源境,是整個界靈族最風光的天之驕子。”界銀皇的聲音拉回了眾人的注意力,“他穿著一身玄色的界靈袍,頭發上還沾著閉關地的靈塵,卻連歇都沒歇,直接闖了銀家的山門,說要見我——他要娶河河。”
那個年少氣盛的天之驕子,因為人群中的一眼,就不管不顧地沖到銀家,想要求娶河河。
說到這里,界銀皇的嘴角難得勾起一絲淺淡的笑意,帶著幾分無奈,也帶著幾分欣慰:“我當時就火了,說他一個剛出關的毛頭小子,連河河的面都沒見過幾次,憑什么娶她?可他卻拿出了一支‘星隕花’——那是河河當年在街頭靈植攤買的,因為養不活,哭了好幾天,最后是無憂偷偷幫她養活了,還把花做成了干花。”
“后來,河河將它帶在身邊,一直到最后一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