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抿了口茶后,手指輕輕地敲著桌子,忽然笑了聲,道:
“楚三爺,我并非要聽你非議他們,只是我馬上要赴任洛川巡查使一職。
將來免不得要跟江北地面上的一些人物打交道。
這漕運是朝廷的重中之重,自然我要關注一下。”
楚三爺聞言,眼前一亮,嘿嘿一笑,道:
“原來是這樣啊。我這不是擔心您查他們嘛。
你若是真查他們,將來若是問起此事跟我有關,那我在漕運這一行沒辦法干了。
既然大人問起江北漕運,那我便說了。
如今江北漕運上,一共有分三股勢力。”
“哦?說來聽聽。”
陳昭微微傾身。
楚三爺嘿嘿一笑,道:
“第一股是以揚州周家為首的老牌漕幫。
周家掌控著揚州到賀州、京城等地的水路,手下有三百多條船。
現任家主周世昌,人稱水上閻王,手段嘛,有些狠辣,跟他們做對的都沒有好果子吃。
聽說這周家的背后有朝廷的關系!”
他繼續說道:
“第二股是這兩年新起的鹽幫。
以鹽商鄭大元為首,專走私鹽買賣。
表面上做正經漕運,暗地里那種販賣私鹽。”
“私鹽?”
陳昭微微皺眉。
他之前便查過私鹽的事情。
看來,這漕運跟私鹽脫不了關系。
陳昭繼續問道:“那第三股呢。”
楚三爺左右張望了一下,壓低聲音道:
“這第三股是鐵旗幫。
幫主姓鐵,名震山,原是水師將領出身。
專走軍糧漕運,與各地折沖府關系密切。
雖說船隊規模不如前兩家,但手底下都是練家子。
而且他們有軍方的背景。”
陳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然話鋒一轉,道:
“楚老板的船隊,想必也與他們有些往來?”
楚三爺頓時額頭見汗,干笑道:
“大人說笑了,小本生意,哪敢高攀。”
正說著,船身突然一震。
外面響起一個伙計的聲音,道:
“三爺,要開船了,您過來看看。”
楚三爺笑道:“大人恕罪,小的得去應付一下。”
說罷匆匆離去。
嚴映雪望著楚三爺的背影,低聲道:
“大人,此人話未盡實。”
陳昭笑了笑,道:
“無妨。到了敘州,自然能查個明白。”
五日后,官船緩緩駛入敘州碼頭。
陳昭站在船頭,望著這座臨江而建的州城。
只見,城墻高聳,碼頭繁忙。
遠處官道上塵土飛揚,顯是一派繁華景象。
敘州是洛川三州之一。
洛川分別是敘州、通州、洛州。
因為其處于漕運的中樞節點,朝廷在此設有駐軍,并且設了節度使。
治所便是設在了敘州。
目前,洛州刺史白仁遠突然意外離世,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因為白仁遠是一年前,受命擔任洛州刺史的,并且暗中調查走私一事。
這突然意外死亡,顯然有問題。
更何況,白仁遠的身份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