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執宴同她坐在一個馬車里。
皇家出行,向來場面浩大。
車駕、儀仗都要符合皇家規制且不用說,還有負責開道的先鋒隊伍和負責保衛的后衛隊伍,烏烏泱泱仿若幾個軍營里的人都在這里了。
馬車內的一切準備也都齊全,桌案上放置著各式各樣的堅果點心。
怕提前剝出來口感不好,因而堅果都還是帶皮的,等想吃了,會有宮人現剝。
俞歡往外看的時候,云執宴便拿起了旁邊的小錘,剝起了盤子里的香酥核桃。
侍奉的宮人忙上前來想替他,他沒讓,剝出來一塊,吹掉碎屑才欠身喂到俞歡嘴邊。
俞歡看著外面,沒怎么想就吃了。
“這幾天秋獵,你可以好好玩了,在宮里,真是拘著你了。”云執宴無奈笑道。
其實還真沒他想的那么糟,俞歡手里有隨意進出皇宮的令牌,整個京城都快被她玩遍了,近來她覺得無聊才沒有出來而已。
反倒是云執宴,不僅每天要早起上朝,還要處理政務,連宮門都沒出過,卻還能情緒這么穩定,真是個神人。
“你怎么一點都不好奇外面的景色?”俞歡回過頭問他。
“哪里都一樣。”云執宴一邊剝核桃一邊說。
都到哪里,都是人、樹、屋、山、水這幾樣,只是不同的地方,會有略微的差異罷了。
這樣的差異,激不起云執宴的興致。
只是。
他抬起眼,總是顯得凌厲威儀的漆黑眼睛里,蘊著笑意,看向俞歡。
有她在的地方,就不一樣。
會因為她,記住原本該是一片空白里的好多事情。
記得朝暉殿,她放紙鳶被割傷手,趴在人懷里哭的好委屈;記得壽康宮,她端著點心湊過來看他寫的字;
記得御書房,她美其名曰幫他磨墨,實際上是拿墨錠畫小人;記得長秋宮,是她歪在榻邊沒骨頭似的用腳撩水花玩……
他終于有了值得回想的記憶。
秋獵圍場,宮人們忙碌的扎著營帳,架著篝火。
俞歡已經想象到架在火上烤出來的肉有多香了,她抿了抿嘴巴,又一塊剝出來的核桃喂到了她嘴邊。
想到云執宴給她剝了一路的核桃,她覺得自己也該表示一下了,將云執宴捻著核桃的手推到他自己嘴邊,“陛下真好,我也喂陛下吃一個。”
云執宴笑了一下,知道她這是想起來“回報”他了。只是他不要這樣的回報,他抓住俞歡的指尖,親了一下。
與此同時,一只皮毛雪白的狐貍,迅速的穿過山林,朝駐扎營帳的人群看過來,腦袋打著轉,似乎是搜尋著目標。
俞歡從鳳輦上下來,恰好看見樹下雜草叢里的小紅果,伸手想去摘。
也就是一彎腰的功夫,恰好錯過了狐貍探查的目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