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潯光抬起的腳落下,快走兩步,來到木柴堆前,蹲下身,細細打量那把砍柴刀。
墻角柴堆的位置,說隱蔽,一點都不隱蔽。
視力沒問題的人,只要往那個方向看上一眼,就能看到那把手柄帶銹的砍柴刀。
但要說不小心把砍柴刀碰倒了,顯然說不通。
本來就不是經常有人走的地方,還緊貼著墻里側,
自從蔣潯光來了秦家,別說外婆和楚瑤,就是秦外公都幾乎不怎么摸刀干力氣活。
除了有外人碰過這把刀,蔣潯光想不出還有其他別的可能。
……
廚房內。
楚瑤放下手上剛剝完的雷筍,邊擦手,邊問:
“外婆,這幾天有外人來村子里嗎?”
“外人倒是沒有……村口那些當兵的不讓人隨便進村的。”
分區隔離計劃仍在進行,本地區的居民來往還算寬松,外來人口一般是不允許進入秦北村這種封閉小山村。
正是因為這一點,楚瑤才會覺得奇怪。
這種怪異不只是在看到院墻上的污跡后產生的,而是在巳汶小學時,就一直跟著她的潛意識,影響著她的超凡感知。
“咱們自己村子的算嗎?”外婆忽然加了一句,
“上坡的秦業家里,他家孫娃娃前天回來了。”
蔣阿姨在鎮上開了十幾年小超市,消息一向靈通。
聽到外婆這么說,跟了一句:“秦民合那一家是不?
他兒子叫……秦繼先?我聽說好像是在美國當博士,
還跟外國女人結婚生小孩了,怎么突然就回來了?”
“這倒是不清楚……”外婆搖搖頭,“前天回來的,住了一晚上就走了……”
楚瑤擰眉,“他是什么時候回國的?”
出入境航班在半個月前就停了,沒有特殊批準,秦繼先不可能在緊急防疫的當口入關。
“就前幾天吧……”外婆有些不確定,“聽他奶說,好像是國家什么感染病專家請他回來做研究的……”
蔣阿姨感嘆:“秦民合在咱們鄉里是出了名的投機倒把,偏偏運氣好,不僅沒給他抓進去,還賺了大錢,生了個博士專家兒子……這命好的……”
也就是說,對方是官方派人請回來的,這倒是說得通……
楚瑤沉吟半秒,又問:“這幾天村子里沒人感染吧?”
外婆搖頭:“村委會廣播站每天都報名字的,沒說有人得那種毛病。”
說著話,外婆有些擔憂地看向楚瑤。
自家丫頭不會無緣無故問這種事,怕不是真有人感染了……
“囡囡,是不是那些人查到有人得了那種毛病,故意沒告訴咱們?”
“沒有……”楚瑤連忙否定。
這種原則性問題,駐軍小隊和感染源檢測站的醫護人員是不可能犯。
對這些在防疫一線工作的人,楚瑤從不吝嗇信任。
之所以會這么問,完全是因為心底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超凡感知,總在那兒隱隱冒頭。
而,能觸動超凡感知的,只有超凡和畸變。
大雪災之前,沒有超凡者的存在,留給她的答案就只剩下一個——
村子里很有可能隱藏著一只畸變者,對方還來過自己家。
最后看了一眼院墻上的黑灰痕跡,楚瑤開口:“我上樓換件衣服。”
……
楚瑤前腳剛跨出廚房,就見到站在門外的蔣潯光。
視線掃過他略有些發沉的眉間,放輕聲音:“怎么了?”
“有東西來過家里。”
蔣潯光站在廚房外等了一小會兒,楚瑤剛才問的那些話,他都聽了,也聽懂了。
他的想法跟楚瑤的不謀而合。
聽到他用“東西”形容,楚瑤當即心領神會,問:“你有什么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