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李副縣長和趙副縣長就不太一樣了,這人歲數顯然要年輕許多,只有三十出頭的樣子,高高大大的,長的也頗有幾分瀟灑不羈的樣子,作為一個清流縣的官員,還是有些風度,他每天收拾的很整潔,很講究,全身上下一塵不染。
據說,他是有大后臺的,好像省里有個誰是他的親戚,所以他才能從最初的一個銀行的合同制員工,一步步跳進了官場,不僅成為了在編的干部,還年紀輕輕當上了副縣長。
按說這樣的人一定飛揚跋扈,但完全錯了,他還是很平易近人的,見人總是笑哈哈的,喜歡開玩笑,工作上也有魄力,和黃縣長他們的關系也還不錯,和歐陽明的關系也還說得過去,但是,他和所有人的關系都要加上‘也還’兩個字!
因為只有懂得他內心的人才知道,他其實對誰都不很服氣,都誰都沒看在眼里,因為,他遲早是要離開這個窮地方,到更大的舞臺去發展,他不愿意卷進清流縣政治漩渦,更不想和這里的人有什么過多的糾葛,對所有人,他都沒有交心的必要。
沒有感情投入,當然也就得不到別人的真心,不管是黃縣長,還是歐陽明,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敬而遠之。不信他,不惹他,也就成了李副縣長在清流縣官場中別人對他的主格調。
他甚至在最初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連夏文博都有些看不上眼,直到后來,夏文博在多次磨礪和危機中從容應對,化險為夷,并不斷的拿出了一些常人難以完成的政績,包括這次掃黑除惡,他才開始對夏文博關注和思考起來,覺得這個夏文博很特例,很怪異,但也談不上和夏文博好不好的關系。
李副縣長剛才還穿著西服,這會他脫掉了西裝上衣,把它搭在沙發上,看得出來是仔細地搭上去的,不會把西裝壓出任何折痕,一條領帶被細致地折疊成一個平整的小方塊,掖在西裝口袋里,一只手拿起了茶幾上的一本雜志看了一眼,就隨手丟下,另一只手搭在沙發的扶手上,身邊是一個厚厚的皮夾。
“夏知縣,今天不忙吧,我哥兩想和你聊聊!”李副縣長一副老氣橫秋的語氣說。
“再忙也不能慢待兩位老爺啊,怎么著,要喝酒我讓仆人準備,要聽曲,我讓丫鬟來唱!”知道這李副縣長愛開玩笑,夏文博也瞎說起來。
幾個人都笑了。
不過,夏文博笑的最歡,因為,這似乎正是他期盼的結果。
在會上,他對蔣副縣長說出了那種看似蹊蹺,但寓意深刻的話來,當然是他有自己的訴求,一個呢,在他親手策劃了如此龐大的一個滅蔣計劃眼看就要成功,他克制不住內心的興奮,總想找個人傾述一下,只是這個簡單的要求根本都不能實施,沒有人能讓和他交心。
他憋了一肚子的興奮說不出來,這很有點錦衣夜行的感覺。
在一個,他要為下一步做打算,蔣副縣長的倒塌,自然會引起清流縣一個權力變遷,對蔣副縣長那個位置覬覦的人也肯定就出在這縣長會議中的幾個人之中,夏文博必須要提前在他們面前展現出一點殺氣和兇悍,讓他們懷疑,自己也參與到了這次的行動中,即算是一個警示,也算是一種示威。
他不希望在未來的爭奪中,自己成為眾矢之的,那么,提前給予對手們施加足夠的威懾,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還有一層含義,夏文博要施舍一點順水人情作為恩惠,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雷霆之怒和雨露之恩,換句話說,胡蘿卜加大棒!
所以,他說了那樣的話,于是,引來了兩個不速之客。